在宛如教堂一樣的高大建築内,一群身着雪白長衣的人正在舉行儀式。他們手持鮮花和一個玻璃杯,杯中裝滿濃稠的紅色液體。
人數不多,甚至可以說得上零星,但周圍一圈警衛卻在視覺上補足了人數。陽光透過窗棂照射進來,向室内投下建築物厚重的體積,順帶投下少許植物的陰影,或是藤蔓,或者樹葉。
衆人的頭頂都籠罩着一圈光暈,像是天使的光環。
季節的腳步正緩緩走向冬天,但秋日的暖陽仍舊逗留在人間。這些進行儀式的主角們,顯然都是未成年的孩子。陽光觸摸上他們的皮膚,冷卻的血管仿佛又重新活躍起來。
在所有的白衣人中,一個琥珀色眼眸的少年格外惹眼。他的長相着實出衆,眼睛像是秋日窗台邊的濃郁茶湯。即便在閱盡無數Omega的警衛眼中,也是一抹無法随意評判的風景。
光影簌簌,他不知為何落了隊,眼神偏移了原本的方向。警衛長上前提醒,卻被他沉靜的側臉微微晃了神。
台上的主教也注意到此處的動靜,他眉心一擰,正要說些什麼,卻被一陣急促的‘滴滴’聲打斷。
“滴滴——!”
“哪兒來的聲音?”主教臉一沉。
安靜了幾秒。緊接着,那急促的響鈴聲再次響起。
“滴滴——滴滴——”
台下的警衛們面面相觑。他們對這個聲音很熟悉,這不就是第一區新發行手機的默認短信提示鈴嗎?鈴聲響得很頻繁,看起來在短短一分鐘内收到了好幾條信息。
正當他們手忙腳亂檢查自己手機時,那名琥珀色眼眸的少年卻慢吞吞從兜裡掏出一部手機,平靜地查看消息,鈴聲也随之停下。
居然是他!
主教怒了,在場内蠶食般竊竊的低語中走下台,想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擾亂儀式紀律的Omega。但這時警衛長快步走上前來,對他耳語片刻。
“呵!”主教臉上陰鹜更重了些。“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安徊的小崽子,怪不得這麼出挑。那的确得特别關照啊。”
安昀不看他,眼神追逐着地面樹葉的倒影,狀若走神。
這無視的态度再次惹怒了主教,但他眼珠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隻扔下一通不知所雲的話,便提起腳步走上台。他對地下戰戰兢兢的大多數Omega宣告,今天的儀式因意外終止,衆人修整,明日再從頭走一遍。
雖然似乎是浪費了時間,鹌鹑一樣的Omega們卻仿佛如釋重負。推遲一天,就意味着留給他們的時間又多了一天。
散會後,在門外久等的仆人沖到門口,直到看到安昀才放心下來。不過見少爺光明正大拿着手機看,像個網瘾重度患者,一顆心又突突地提了上來。
“少爺,儀式期間是不允許攜帶手機的!”她心都要操碎了。
安昀把白色長衣扔給她,安慰道:“沒關系,現在他們都知道了。”
“啊?!”
沒等她震驚完,他自顧自再次翻出信息記錄。
[您與匹配對象**已解綁,請進入系統重新匹配。]
[您與匹配對象**已綁定,請确認。]
[您與匹配對象**已解綁,請進入系統重新匹配。]
[您與匹配對象**已綁定,請确認。]
……
如果不是他确信自己沒有進入所謂的系統重新匹配,都要以為每條訊息的**都不是同一個人,他被不同的人甩了好幾次。但他知道自己什麼也沒做,所以問題出在**那裡。
結論就是他被同一個人甩了好幾次。但**最終還是沒甩掉他。
這是怎麼回事呢?他從常服裡掏出一根啃咬棒棒糖,歪着頭機械地咬來咬去。
有必要這麼嫌棄他嗎?就像他,根本不知道對面是個什麼貨色的Alpha,卻完全不擔心,也毫不在意。
說起來,這個年代有誰在意貞/潔嗎?
就算在意,也與Omega無關。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對面是做了無用功。信息素的綁定就是這樣毫無道理,強制又惡心。但帝國的目的也因此達到了,AO變得容易管理。
無視仆人在耳邊的絮絮叨叨,他心裡突然升起一個念頭:去找父親查明這個Alpha的真實身份。但這個念頭很快消失無蹤。
首先是沒有任何意義。其次,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會以權謀私。
即使是自己的孩子。
“少爺?少爺!”仆人追上來,感覺身子骨都不大利索了。她被安院長指派給安昀,作為照顧日常起居的仆人,但僅限于安昀進研究院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