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嬌冷眼駭人,方澤凡沒了興緻,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覺。
再次恢複意識時,是被謝濤推醒的。
方澤凡翻了個身,将筆握在手裡,才發覺班主任已經站在他跟前。
“睡得舒服嗎?”劉芳敲着桌子。
方澤凡搖搖晃晃站起來。
睡意未散盡。
誠摯接了句:“不太舒服。”
“……”
劉芳氣得咬着牙。
“英語要預習的課文抄十遍,抄完就舒服咯。”
方澤凡抿了下嘴,腦袋遲鈍轉動:早知道說舒服了。
“你跟我去辦公室清醒清醒。”劉班指着他,她邁了兩步,見後面人跟上來,才又講,“還有誰不清醒的,一起去。”
有幾個搗蛋鬼躍躍欲試。
劉芳又補充:“清醒完了,十遍一個字母都不能少。”
好事人都低下了頭。
那篇預習課文又臭又長,今晚通宵都不一定抄完。
方澤凡走到辦公室才徹底清醒。
辦公室隻有一個人。
四班的班主任。
見方澤凡進來“喲”了一聲,調侃:“大英雄來了。”
大英雄?
方澤凡嘴角抽抽。
劉芳将手機遞給他。
正是他在表演的那段監控。
臉又丢了……
看完,劉芳将手機拿回來,又将成績單拍在桌子上。
“你這個語文怎麼這麼差呢?”
“呃……”
方澤凡垂頭,卻意外瞥到桌上的紙條。
被成績單蓋住大半,隻看到。
“18:56,方澤凡開始表演節目。”
“……”
方澤凡突然想起來,今天的紀律委員好像是司嬌。
……
熬到晚自習放學,司嬌和徐可然順着大部隊向外瀉。
徐可然猛然捉住司嬌的小臂,秀眸圓瞪:“你幹嘛朝我吐口水?”
“……”司嬌看傻子一樣的表情,“我剛才沒說話。”
恰好雨滴砸在徐可然眼睛裡,她止不住眨眼,淚花泛泛。
“你倒不必如此自責。”司嬌一副不與她計較。
徐可然的河東獅吼雖遲但有,她扯着嗓子:“下雨了,快往家跑啊!”
随即甩開司嬌的手臂,像一條靈活泥鳅鑽進人群,成功制造了混亂。
“切。”司嬌眼皮都不擡一下,“一點點小雨而已,至于嗎。”
下一秒,和一群路人躲在小小的公交車站。
看着瓢潑大雨要把頭頂唯一的防護罩砸穿。
一旁有位身材火辣的路人姐姐,夾着嗓子,嬌嫩嫩扭捏着身子,對着電話講。
“親愛的~~,人家不怕濕的啦。”
“不用非得接人家。”
“不用不用。”
“不——鑫澤一高文化北路與西街交叉路口,向西行200米的站點,在人民大藥房對面。”
這邊電話剛斷,姐姐操着粗犷的白嗓,火冒三丈:“他爺爺的,哪個b踩老娘腳了??!”
司嬌在衆人皆瞠目結舌中,偷偷向她身邊站了站。
不為别的,就是覺得有安全感。
司嬌百無聊賴看着地上的雨泡結了又破,破了又結。
雨勢不見小,人群倒漸漸變少。
正出神時,一個不明黑物滑落到腳邊,“砰哧”一聲差點把司嬌的魂吓飛。
擡頭隻見方澤凡舉着書包在雨中慢跑離去的背影。
司嬌定睛才看出來是把黑色雨傘。
再擡頭對上拐角處方澤凡眼眸,剛擡手,他沒影了。
“我……”
我爸來接我了,就在你身旁……
司爸裹着寒氣,看見她手裡的傘“咦”了一聲,将手裡的雨衣遞給司嬌:“你媽說你沒帶傘,把我從老李頭家揪出來,來接你。”
司嬌把話咽回去,幽幽:“要是讓媽媽發現你和方叔叔一起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這話說的,我說的是老李頭,不是老方頭。”
“最好是。”
司爸悻悻然,主動接過司嬌的書包,又熱心替她拉了拉雨衣,讨好:“乖女兒,你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不?”
司嬌整理好雨衣,又拿起來地上的雨傘,往家走,丢給老爸一句。
“這,你得問我媽。”
.
司媽站在單元門口,左等右等中,見方澤凡一身濕漉漉的跑進來。
剛剛還在來回踱步數落司爸,這邊挺直腰闆,标準的八字步站姿,似有似無的眼神偷看。
方澤凡甩了甩剛淋好的頭,看見司媽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阿姨好。”
司媽腳趾扣着拖鞋,揚着脖子,努努嘴放棄掙紮,假裝不是很在意不是很在乎地“嗯”了一聲。
方澤凡上了樓,司媽“嘁”了一聲,自言自語:“天天厲害的什麼樣,下雨了都不知道接孩子。”
這邊司嬌走進了來,脫着雨衣。
司媽走上前幫她,瞧了一眼她腳邊的雨傘,疑惑:“嬌嬌,你帶傘了?”
“沒有。”
“那這誰的?”
司嬌甩了甩雨衣上的水澤,很平靜地回答:“撿的。”
司媽連啧幾聲,打量着:“還是把好傘呢,幹嘛扔了。”
司嬌沒搭話,接過傘,搶先上了樓。
隐隐約約聽到媽媽在數落老爸。
“你來路上遇到方家那小子沒?怎麼不給他把傘?”
司爸有些心虛:“沒有呢?我直奔寶貝女兒,又沒去和方偉天待在一起,哪能遇到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