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這次期中考試誰排名靠下,誰就當牛做馬一個星期。”
方澤凡眸子突然亮了起來,泛起漣漪,嘴角也挂上有意思的笑容,假裝思考。
“一個月。”
司嬌定睛看了他會兒,又邁開步子,答應幹脆:“行。”
一招未平一招又起。
司嬌以前對方澤凡這種打賭的形式嗤之以鼻,但沒想到會有一天自己會主動參與。
距離期中考試也隻有兩個星期的時間。
兩人又進入了,你追我趕的備戰狀态。
城門着火殃及池魚,徐可然又再次被司嬌抛棄了。
平常打水上廁所都喊不動司嬌。
但是看到方澤凡抱着個錯題本去辦公室,司嬌跑得比誰都快。
兩人進辦公室的頻率都讓老師難以吃消。
更甚,晚上順路回去,方澤凡問了司嬌一道化學題,司嬌擡頭,一臉迷茫回着,我不知道啊。
第二天化學老師就表揚了司嬌那題做得漂亮。
方澤凡盯着她的後背恨得牙癢癢。
徐可然都忍不住問:“讓方澤凡當牛做馬這麼快樂。”
司嬌抿着嘴晃着腦袋:“這種快樂你不懂。”
“不是很想懂。”徐可然挑眉。
兩個星期眨眼而過,來到了期中考試這天。
進入十一月,空氣中染了寒意,裹挾着來往的人群。天空飄着零星小雨,靜悄悄落在地上,消匿在土裡。
司嬌踩過還未形成的小水汪,進了考場。
考場按月考成績分布的,所以遇到王一舟的那一刻,她是不意外的。
王一舟在她前面。
王一舟許久沒見她,從雨中來的她,仿佛眸子也被水淋了濕漉漉的,他眼角微揚,擡起手:“好久不見。”
司嬌拿着筆袋,也揚起嘴角,走過來:“好久不見。”
坐在座位上,司嬌才擡頭打量他,王一舟個頭雖高,但是皮膚白皙,讓她都自慚形穢。他身子單薄,校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見他轉過身,司嬌瞥到他眼睑下淡淡的青色。
司嬌笑着:“加油,希望高三能在一個班見到你。”
王一舟被她純粹笑容晃了眼睛,片刻穩住心神,才接話:“那這次你不要超常發揮哦。”
司嬌:“我盡量。”
教室另一側補覺的方澤凡睜眼看到兩人交談甚歡的場景,下意識抻了抻鼻尖,眉梢也鎖在一起,他扭了扭脖子,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往那邊走去。
正在押題的兩個人被方澤凡打斷,他立在司嬌的桌子一側,上半身卻懶懶地撐在她的桌子上。
惺忪的睡眼還含着水光,睫毛長長翹起,眼尾卻聳拉着。
“司嬌,有沒有多餘的筆。”
筆?
司嬌蹙眉看去,便對上方澤凡挑釁的眸子。
她沒說話從筆袋了翻出了備用筆。
接過來,方澤凡有些誇張:“這麼大方。”
司嬌丢給他個嫌棄的眼神:“勝之不武的事情我不幹。”
方澤凡嘴抿着,裝作贊許地點頭,雖而将視線落在王一舟身上,猛然嘴角勾起:“王一舟?好巧啊?”
司嬌嗤然:巧個屁。
王一舟笑容淺了幾分:“下次一起打球。”
聽到打球方澤凡沒接話,拿起筆在他桌子上敲了幾下。
“考試加油啊。”
沒由頭的祝福,王一舟隻能收下:“你也是。”
方澤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好兄弟間的表達,蓦地回了座位,又過了一遍司嬌給的那本作文素材。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天,到第二天天依舊陰沉沉的。
一場秋雨一場寒,司嬌打了個噴嚏裹緊衣服進了老爸的專車。
冬天天寒,司爸有時候會去送司嬌上學,反正不到五分鐘的路,送完回來還能補個覺。
今天考試,取消了早自習,司爸正好去上班順路送司嬌去學校。
剛掉頭,司爸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頭發蓬松淩亂,身上披着司嬌如出一轍的校服。
司嬌嘴裡剛塞了一個小籠蒸包,司爸腳踩了刹車,将車窗搖了下去。
頗熱情地喊:“澤凡,來叔叔送你。”
方澤凡揉了揉不清醒的眼睛,道了句謝,毫不客氣地開了後車門,就看到司嬌臉頰鼓鼓的,眼睑上揚,眼底一片鋒利,手指緊緊攥着袋子,似乎在說“你他媽能不能有點眼力價”。
方澤凡愣了下,又對上司爸和藹的眼眸,眼波微微泛起,“還真沒有”。
“去裡面。”
司爸:“吃飯了沒,還有一杯多出的八寶粥,嬌嬌遞給澤凡。”
方澤凡露出潔白的上牙,标準的乖巧模樣:“正巧沒吃,謝謝叔叔。”
“沒吃啊。”司爸從後視鏡望着他,“那吃點包子,反正嬌嬌吃不掉。”
方澤凡毫不見外地掰開司嬌的手指,在她幽怨注視下,捏了個包子塞進嘴裡,對司嬌撇撇嘴找打似地笑了笑。
司嬌見他不安分,狠狠踩了他一腳。
方澤凡下意識哼叫一聲。
司爸的目光又落了過來。
方澤凡挂上滴水不漏的笑臉,從座位旁拿了杯八寶粥,自顧自插了吸管:“叔叔買的包子真好吃,我還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包子。”
司爸見他一副八百年沒吃過早飯的表情,一言難盡,隻重複了幾遍:“那下次叔叔送你一起上學。”
方澤凡狠狠點頭,感動得涕流滿面:“叔叔你人真好。”
人真好的司爸,笑得更加溫和了,心裡嘀咕,這個方偉天咋這麼虐待兒子。
司嬌越發覺得方澤凡演技精湛,頗得她的深傳,歎了口氣。
下一秒,方澤凡把插好吸管的八寶粥遞給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又去回答司爸的問題。
“嗯,這兩天是期中考試。”
司嬌瞧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柔和幾分,将口裡的粥咽了咽,噎在喉嚨裡包子才順下去,人卻安靜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