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的源頭似乎在高二,某個晚上,她突然發誓,要學好英語。
那個從小到大她恨極了的科目。
這種愕然同樣也發生在方澤凡的父母身上。
方偉天悶了口酒,想了半天也想不通:“自從方澤凡撿回這條小命,我們沒管過他的學習,突然這麼努力,成績這麼突出,我們也沒想明白理由。”
老李接話:“孩子大了,自己心裡總有些想法。”
“随他們吧。”
司嬌忽然醒悟,那些對抗,那些你死我活的追逐,他們從沒有用在别處,而是陰差陽錯用在了成就彼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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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五。
高三被遣回家。
司嬌被分在了鑫澤七高考場,很偏。
周圍的人,隻有她被分到了這裡。
搬書那天,司嬌爸媽都來了。
與方澤凡爸媽碰個正着。
沒有以前的劍拔弩張,兩家都默契沒有吭聲。
司嬌望着方澤凡的背影,在人群中,影影綽綽。
她知道有些話說不出口。
比起加油,把你踩在腳下才更不别扭。
不别扭的話,司嬌不想說了,她不會祝福方澤凡這一生一帆風順,但這次,她願祝福他金榜題名。
付桂芳對着光榮榜拍了幾張照片,滿意地來回滑動。
對着喊她的人應了幾聲,收回手機。
已經挪了幾步,還是回步将目光定在方澤凡上。
與她有幾分相似,但眉眼不太像她,她沒有這般溫柔。
回到家,司嬌按照平時時間開始過錯題。
臨睡前,刷了一套英語客觀題。
五點準時睜眼,開始背單詞,又繼續過錯題。
除了吃飯上廁所,司嬌沒出房門。
有時疲倦了她會控制不住想一些事情,但她更會強行拉回來。
晚上,下了一夜雨。
司嬌檢查了好幾遍準考證身份證才出了門。
雨水敲打,杏子落了一地。
做試卷已經成了司嬌無意識的動作,看到題她會忍不住思考。
所以她感受不到高考題與平時題有什麼區别。
唯一區别在于天氣不好,雨淅淅瀝瀝下了兩天。
直到英語收卷。
司嬌才反應過來,高考結束了。
她的高中生活徹底結束了。
司嬌的手機早已經上交了,所以那晚的聚會司嬌沒有收到。
也沒有看到方澤凡喝酒的模樣。
她回到家,吃了飯,莫名沒事幹,有些空虛。
将記憶中那個怎麼也想不起來的單詞寫下來,查了詞典,記到了單詞本上。
才後知後覺明天不用上學了。
鑽到被窩開始睡覺。
次日五點,準時被鬧鐘吵醒。
意識未清醒人已經坐在了書桌上。
那本累積了她巨大心血的筆記本,已經讓她扔到了雜物間。
她又回到被窩繼續補覺,怎麼也睡不着,隻好起來。
打開窗戶,下了兩天的雨,今天終于放晴了。
清晨的空氣帶着微涼,清洗着司嬌的意識。
她出了房門,在客廳看電視。
司大川打着哈欠出門:“怎麼起這麼早?”
“睡不着。”司嬌蜷在沙發身體坐了起來,“我手機呢?”
司大川指了指卧室:“在第一個抽屜。”
司嬌進去與疊被子的老媽撞了個照面。
老媽調侃:“你倒是作息規律,暑假準備幹什麼,出去玩嗎?”
司嬌拿到手機,搖了搖頭:“先把駕照考下來再說。”
“駕照明年也能考,不出去玩玩。”付桂芳笑着,“下年你媽就不這麼好說話了。”
“回頭再說吧。”
司嬌回了房間才将手機開機,信息一個疊一個彈出來。
主要是徐可然給她發的。
什麼今天寫完數學卷子的我也很棒。
純純将她當做備忘錄。
但這人昨晚倒是很安靜。
喬朵兒的信息是昨晚問她要不要去KTV通宵。
見她沒回,又在鑫澤小分隊裡喊了一通。
喬朵兒:商場旁的那個,K08房間,都來。
一串好的。
喬朵兒:聯系不到司嬌,誰和她在一起。
徐可然:她考場很遠,又沒拿手機,估計很難聯系。
喬朵兒:我們先去,等她回家了,我給她爸媽打電話。
之後都是他們拍的照片。
光線隐晦,她還是瞅到,方澤凡在角落叼着酒瓶,眼神迷離,心情似乎不太好。
司嬌回了喬朵兒信息。
大概瘋了一晚,直到中午才收到她的回複。
喬朵兒:你爸媽說你睡了,就沒好意思喊你出來。
司嬌:沒事。
喬朵兒:昨晚沒玩太久,大家都太不給力了。方澤凡喝了瓶酒,就回家了。徐可然有門禁,趙睿送她回家了。隻剩我和付敞坤,他這人沒啥意思,我也回家了。
司嬌:那幸好我沒去,直接回家了。
喬朵兒發了個憤怒的表情,又回着:你們這群人真沒勁。
不一會兒,喬朵兒:不過昨晚我見方澤凡心情不大好。是不是考差了?
司嬌:你怎麼看出來的?
喬朵兒:他是第一個掃興說回去的,還順走了一瓶啤酒,我第一次見他喝酒。
司嬌抿着嘴唇,思考下,找到方澤凡對話界面。
你昨晚心情不好?
司嬌删除,不太好,按照兩人平時對話作風這像是嘲笑。
見一面?
見屁見,試都考完了,總不能還打着輔導的口号。
司嬌苦惱中,見對面狀态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沒兩秒收到。
“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