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誰?”
她眼珠向上滾動,示意。
“徐可然也喝醉了。”司嬌杯子拿遠點,說了句,又怼了上去看老媽的表情。
對于她的變相解釋,看不出老媽什麼情緒,隻見她淡淡說:“偶爾喝喝就行,喝多了傷身體。”
司嬌乖巧點頭,一如既往的懂事模樣。
付桂芳拿了空杯子往門外走,忽然停住了步子,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房間有些飄渺:“嬌嬌,有事别瞞着我。”
生平第一次,司嬌想打退堂鼓。
司嬌和自己母親的相處方式很怪。
她會哄着她讓她像個正常女孩。
所以她也哄着自己老媽,做個正常女孩。
乖巧懂事的那一面,是十多年來她形成的軀殼。
殼子裡的驕縱任性,被藏匿起來,藏久了,司嬌都覺得她像個合格的女兒了。
回過神,門已經被關上了。
司嬌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機,空無一物,又将床上翻了個遍,沒有任何手機形狀的東西。
才忍着頭疼去回憶昨天的場景。
昨天喝得不算太醉,大小事情都記得大差不差,她記得明明讓方澤凡去取手機,但印象中并沒有遞給她這個動作。
找手機被另一部分回憶取代。
記憶一旦開了口,就像閥門大開,洪水洩出。
什麼釣魚,什麼冷了,什麼沒醉,統統擠進腦子裡,她甩都甩不出去。
一邊暗暗懊悔為什麼給喬朵兒比賽,一邊心裡又癢癢的,那些初露的隐秘情緒,仗着醉酒的試探,像小貓在手心抓癢,她會禁不住想,如果酒後吐真言了會怎麼樣。
如果方澤凡拒絕,她就當不記得耍酒瘋。
如果方澤凡同意呢?
同意的結果……
人一旦開始想象就沒完沒了,司嬌不喜歡這種靠想象獲得的快樂。
她要體驗,也要體驗真正的快樂。
她穿了拖鞋出了房間,正與老爸撞個正着。
老爸和老媽不一樣,他們好像調換了身份,絮叨的老爸,冷漠的老媽。
老媽愛如山,老爸愛如海。
在司大川皺眉嘟囔她喝醉時,司嬌先發制人:“爸,你手機借我一下。”
“怎麼了?”果然,嘴裡要罵的話陡然轉了方向。
“手機忘到徐可然那裡了,讓她給我送過來。”
司大川:“看吧,都說了喝酒誤人。”
他說着,對上司嬌那副“我錯了”任你處置的乖巧模樣。
一拳打在棉花上,既不解氣又沒理由發脾氣,将手機扔給她。
扭頭坐在沙發上,眼不見心不煩。
司嬌撥通徐可然的電話,她聲音也懶洋洋的,顯然是被她吵醒,但是可能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所以抑制不耐煩保持禮貌的腔調分外明顯。
司嬌笑了下:“我手機呢?”
那頭“嗯?”了一聲,反應出來打電話的人是誰,堵不住清晰往外輸入。
什麼大清早擾人清夢,什麼不是說酒量不行怎麼給老娘喝吐了,說了一圈,才回到:“什麼手機?”
“我包忘到KTV了,我讓方澤凡去取,他沒取。”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司嬌看了下屏幕見沒有挂斷:“喂?”
那邊突然醒了,聲音語調平平沒什麼起伏:“你們走了之後,我和趙睿糾纏了會兒。”
她說得隐晦,司嬌能估摸出什麼意思,但是,嘴在前面跑,腦子沒追上:“糾纏什麼?”
“還能糾纏什麼——”那邊空了會兒,大約是在做心理建設,聲音小了幾分,有些害羞,“就嘴對嘴糾纏了會兒呗,其他的可不敢。”
司嬌:“所以呢?”
“所以——”徐可然說,“估計方澤凡看到了,跑了。他單純的像個小屁孩,哪見過這種場面。”
“你這麼了解他?”
徐可然甩鍋:“我不了解,趙睿懂他,說什麼初中有人給他表白說喜歡他,要跟他睡覺,他還舔着臉問趙睿,喜歡就喜歡,睡覺為啥不能自個睡。”
司嬌:“……”
見司嬌不說話,估計覺得方澤凡裝純呢,她也不太相信,索性轉了話題:“我問問趙睿。”
傳來挂斷聲,司嬌才回神。
對于男女之事,司嬌從小到大看過不少書,文學作品比較開放,她被迫補了不少知識。
怎麼,方澤凡這腦袋是被水洗過?
還是身體有問題?
司嬌手機沒放下,莫名與老爸對了一眼。
司大川嘲笑:“怎麼,做壞事了?”
“嗯。”司嬌答得坦然,“手機丢了,看能找回來嗎,找不回隻能動用你的小金庫了。”
司大川表情陡然變了,從嘲笑向驚恐,因為太過精彩,讓司嬌都愣了下,緊接着見他罵罵咧咧向書房走過去。
不一會兒,徐可然打了過來,她在刷牙,聲音含糊不清:“趙睿說,早上他給方澤凡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