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嬌舔舔嘴唇,瞥了眼偷笑的孫哥。
方澤凡被凍得手指發紅,好一會兒才回到原來的體溫,他将湯汁喝得幹幹淨淨,才覺得身體屬于他。
司嬌眉心跳了跳,心裡有些泛酸。
“你怎麼來了?”
方澤凡理虧,眼眶陡然紅了:“司嬌,我……”
“行了行了。”司嬌撩了撩他額前的頭發。
好不容易哄好的,惹哭了又得哄。
她心一橫,閉眼一喊:“孫哥,來兩張餐票。”
孫哥一喜:“好嘞。”
司嬌心滴了會血。
直到吃飽喝足回了房間,她才好受些。
給方澤凡登記完,兩人一同進了同一個房間,氣氛又變得詭異的安靜。
“我打地鋪。”方澤凡避開司嬌的目光,說得飛快。
打地鋪就打地鋪,說得這麼匆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有多可怕呢。
有地暖,打地鋪不會冷,但是就是半夜可能會被渴醒。
司嬌自然不管他。
是在看到他臉色前。
司嬌很敏銳:“你發燒了?”
“嗯。”方澤凡去拿櫃子裡的備用被子,“機場到這裡不順路,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大巴……昨晚沒睡好,下了飛機就有點不太舒服。”
他嗫嚅:“打你電話也打不通。”
看他這委屈樣,應該打了很多個。
司嬌心裡那股酸味又泛了出來,解釋:“我手機剛來被凍壞了,沒來得及修理。”
她說着,從抽屜裡翻出感冒靈出去給他泡了杯。
泡好,人已經去洗澡了,估計累極了,隻想睡覺。
見他擦着頭發出來,司嬌指了指那杯感冒靈:“喝了就去睡覺吧。”
“嗯。”方澤凡垂着腦袋,悶悶應了一聲。
司嬌進去洗澡了。
她洗完澡吹幹頭出來,方澤凡已經躺好了,他睡在床的内側,頭頂就是床櫃,還有個空了的杯子。
雖然他沒說,司嬌也知道他後悔了,估計看到有關新聞,就訂了票。
更不用說,一人在機場瘋狂找能直達這裡的方法,一次次落空,才最終找到那個願意開來的大巴。
她将燈關了,隻留了床頭那盞暈黃的夜燈。
柔和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他五官棱角分明,嘴唇微微揚着,似乎有些不安。
司嬌趴在床上,伸過手撩起他的頭發,探了下他的額頭。
滾燙。
他眼角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司嬌擡了下眼,回到床上,躲進了被窩裡。
她挪了挪身體,右邊空了大半。
積雪收聲,安靜極了。
寂靜的房間被司嬌的聲音打破。
她聲音很冷靜。
“方澤凡,到床上來。”
床下的人睜開了眼,望着天花闆,心髒砰砰砸着胸腔。
沒有回應。
司嬌這次腔調有些壓迫:“不然我就到床下去。”
司嬌可不開玩笑,再說這床下這麼小。
方澤凡咻坐了起來,拿着自己的枕頭和被子,行雲流水到了床上,他躺好時,才過了兩分鐘。
司嬌翻過身,眼睛從被子裡探出來,見那楚河漢界。
讓方澤凡不安的腔調又再次響起:“躲這麼遠幹什麼,我是能吃了你嗎?”
方澤凡覺得這句話透着嘲諷。
兩人都經不了對方激。
立刻頭鐵,挪了被子貼了過去。
司嬌又伸出手,方澤凡瞬間歪頭,她一頓,又伸長些,貼到方澤凡的腦袋上。
還是有些燙。
司嬌收回手。
方澤凡身體和神經都繃直。
房間又恢複了安靜。
很長一會兒,司嬌都以為方澤凡睡着了,他突然開口:“其實,那天尚子城給你表白我聽到了。”
司嬌躲在被子裡的嘴角勾起,嗓音依舊淡淡:“所以呢。”
“所以,你說你有喜歡的人我也聽到了。”
司嬌沒應。
方澤凡覺得可能是氛圍使然,不然他也不會鬼使神差說了這麼一句話。
大概是神經放松了些。
他話變多了,嗓音懶懶的:“你說這句話可能是撒謊,為了拒絕尚子城嘛,能理解,委婉拒絕嘛。當然也可能是真的有喜歡的人了,我仔細想了想這種可能性比較大。
還有,你那個奇葩舍友加過我的微信,告訴我,你和一個男的大晚上一起回來的,剛好那天王一舟發了朋友圈,我知道你那天推了我的約去見他了。
我能理解,就是去見一個高中同學嘛,但是我知道他和你表白過,我就是有點……”
方澤凡斟酌将“吃醋”換了個詞:“不太開心。”
他的話突然停住了,噎在喉嚨裡。
因為司嬌掀開他的被子,鑽進他的被窩。
他能聞到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樣。
她的腦袋枕在他枕頭的一角。
方澤凡不敢看她的眼睛,梗着脖子。
耳邊傳來道聲音,一字一句,讓他大腦轟隆作響,他以為外面打雷下雨了,又想到外面是雪天,哪來的雷。
那句是:
“方澤凡,我想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