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凡吃掉司嬌手裡最後一瓣橘子,又靠在她的肩上閉上了眼。
這次是司大川來接的。
兩人剛才還提到嗓子眼的心髒,陡然落下了。
兩人不是一次兩次一同回家,有點小動作,司嬌爸不會察覺。
雖然是這樣,兩人還是如同平常那般,各自靠在車窗上,腿卻挨在一起。
待了一會兒,方澤凡就放松下來,手搭在座位中心,碰了碰司嬌的膝蓋。
司嬌接受到他的信号,瞥了眼後視鏡,也有意無意将手伸過去。
距離越拉越近。
就在還剩下一厘米時,司大川突然看向後視鏡,喊了句:“别打架!”
司嬌抖了下,對上他炯炯有神的眼睛。
片刻,中間座位空了。
司大川有些不對勁,以前也沒見過他們這麼聽話,說不打架,兩個人梗着脖子,誰也不挨誰。
車剛停好,方澤凡就提着行李箱跑了,與下樓的付桂芳撞個正着。
付桂芳斜着眼睛瞅他,方澤凡道了句阿姨好,跑得更快。
這次還是以一頓大餐迎接司嬌的,不過這次司嬌心虛,吃得更賣力,差不多吃得站不起來,才放下碗筷。
然後捂着嘴打着哈欠,說:“好困啊,我先去洗澡睡覺了?”
“你這孩子,才八點,以前這個點你才剛摸到遙控器,電視劇還沒開始呢?”付桂芳指着牆上的時鐘。
“太累了。”司嬌又打了個哈欠,一副真得很累的樣子。
司大川站起來收拾殘羹:“那快去休息吧,坐了一下午車肯定腰酸背痛的。”
“下次買不到票讓你爸去接你。”付桂芳心疼瞥着司嬌。
司大川也附和:“對對對。”
司嬌也不推辭,現在讓他們改口,還不如先斬後奏來得快點。
一溜煙跑去洗澡了。
洗完澡她坐在書桌前,撥通了方澤凡的電話。
那邊似乎等她好久了,一接通就是可憐巴巴的小臉望着她。
靠……
司嬌忍不住看了下屋頂。
真特麼想把他拽下來,狠狠蹂躏一番。
那邊畫面突然亂了,從臉變得一團模糊的柔光。
緊接着傳來方澤凡驚慌的叫聲:“媽,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
程金蘭頓了下步子,眼神卻往他懷裡瞅:“我十多年不都是這樣,你以前不介意,怎麼現在介意了。”
看到自己兒子臉色發青,她似乎明白什麼笑了下:“知道了,下次敲門。”
臨關門還露出腦袋囑咐一聲:“少看點,傷身體。”
方澤凡:“……”
方澤凡掀開手機,瞥了眼裡頭壞笑的人,挂斷了。
晚上十一點半,司嬌出門的時候,客廳一片漆黑。
她剛打開門,人就被扯了出去,摁在門上。
樓上的聲控燈亮了,面前的人半張臉顯現出來。
司嬌沒見過他這種眼神,有些兇狠又有些委屈。
看樣子是想新賬舊賬一起算。
方澤凡手剛扶住司嬌的側臉,頭偏過去。
剛熄滅的聲控燈,又亮了,緊接着傳來一陣腳步聲。
懷裡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開門關門一氣呵成。
快到方澤凡偏過去的頭還停留在半空中。
劉叔從樓上下來,吐了口雲霧,撣了撣煙灰,眼角的紋路又多了幾條:“方家小子,你幹什麼呢?”
“劉叔。”方澤凡露出禮貌微笑,“出來抽煙啊,我睡不着溜達溜達。”
劉叔上下掃了遍,大概是不明白年輕體盛的年紀怎麼會失眠:“我去買盒煙,跟着劉叔去逛逛。”
方澤凡拍了拍嘴,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不去了劉叔,我有點困意了,先去睡覺了。”
沒等劉叔發話,方澤凡三下五除二地上了樓。
然後:司嬌!!!?
司嬌:明天公園,約不約?
方澤凡:别以為服軟就能解決問題,你跑得真快,我真得生氣了。
司嬌還在想怎麼哄他,想來想去,半個信息沒發出去。
那頭:約。
……這人不挺好哄的。
不知怎麼的,司嬌以前也沒發現鑫澤這麼小,或者他們小區的人這麼愛瞎溜達。
兩人躲在附近公園約會,手還沒牽上,就遇到了遛狗的周奶奶,拉着司嬌說了半天,這大學生活如何。
方澤凡自己玩起了運動器材。
好半天,周奶奶似乎注意到他了,才問:“呦,大早上的你怎麼在這?”
方澤凡晃了兩下腳,仰着頭看了看沒有葉子的樹:“我也在想,我為什麼在這?”
周奶奶這才猛然想起,自己外孫的早飯還沒做,又扯着撒歡的狗,往家走。
人走了,手是牽不成了,公園的人逐漸多了,司嬌看了眼将憤怒轉為運動的方澤凡,搓了搓下巴:“走了——回家補覺去。”
小區周圍是約不成,兩人合計出去約會。
因為做賊心虛,以前出門前還在小區門口逗逗貓咪,現在也不敢了,怕被超市的趙姨看到,不知為何,司嬌瞄她的時候,她總是一副笑眯眯模樣盯着她。
看得司嬌手腳發涼。
就連上方澤凡的車,都要走出一千米之外。
更不用說,兩人約會,出走八公裡。
剛下車,就碰到了樓下奶奶的孫子,湊上來熱情地問:“大老遠來這裡,幹什麼呢?”
司嬌:“聚會。”
方澤凡:運動。”
他倆對視一眼。
司嬌:“運動……”
方澤凡:“聚會!”
……
不管是什麼,反正問話人并沒有興趣知道,隻是客套問一句,就見兩個人面無表情地上了車子。
地下戀情進行得很艱難,但好在偷來的相處更為甜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