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固然發話不用在意此事後續,但千黛雪還是時刻準備被傳召,帝王之心也不是那麼容易打消疑慮的,太幹淨反而不好。
本來連軸轉弄得千黛雪精神懸挂,不得松懈,現下還不能馬上回去回去。
出來皇宮乘着馬車一路來到天牢門前停下,琅玉帶着兩名侍衛進去拿人,辛泊的命是保住了,天牢亦可不用繼續待下去。
想盤問所有事情,在天牢盤問是萬萬不可,而皇帝給了恩典允許辛泊出天牢,送往太子府由千黛雪親自處置,她就有足夠空間問自己想問的。
他畢竟是千黛雪的親生父親,對生育自己的人無動于衷絕情不管,時間一長帝後恐怕對千黛雪會起疑心,以此判定千黛雪是一個絕情寡義的人,她不能讓這樣危險的處境出現,那麼在一開始就要打消他們的疑慮,才會繼續對她信任。
琅玉拿着令牌,一行暢通無阻,在獄卒的帶領之下将人帶了出來,這才多久,辛泊亦出來就不适應的閉上了眼睛,緩解亮光的照射,待他反應過來,他看見了馬車身邊的侍女,是待在她女兒身邊的侍女。
帶他出來的人也是她的侍女,在他看來,都是千黛雪預謀,是她把他害到坐牢,一無所有,緩和好環境的突變,一咕噜就想疾跑向千黛雪的馬車處,剛邁出半隻腳就被琅玉點了穴道,使得不得動彈,還點了啞穴讓他不能說話。“辛老,您就安分些吧,太子妃不會為難您,若是再放肆,說什麼都保不住你,勸你好自為之。”
護衛押解他一起上了另一輛馬車,防止有人殺人滅口,也防止他逃跑。
千黛雪看見他上了馬車,駕駛在前面,這一刻她早已心靜如水,漣漪已經在那日撫平了所有,今後真就就沒有親生父母親的人了。把簾子放下坐回原處,馬夫穩健着朝太子府駛去。
“太子妃,到了,請下車。”
千黛雪吩咐木碧溪将辛泊帶到自己的院子裡等着,她進屋換了一身輕便的服裝在屋内烤着火,辛泊在院子裡吹着冷風,待身上的寒氣消散後琅玉把火盆撤到床榻邊,跟着千黛雪出去見她父親。
“冷嗎?”
辛泊怒目沉寂,依然被點着穴,站在他的一畝三分地,腳趾頭不斷抓着鞋底。
千黛雪自己回答着:“我想是冷的吧,臉色這麼白,手腳都在抖。”
“你知道我出來的那一天外面亦是這樣的一番情景嗎,暴雨如注,冷風狂吹,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路上濕漉,衣服潮濕,小心翼翼輾轉多個地方才到達京城,就連到了這京城,我都在想,這是什麼地方?下一次又會到哪裡,最終在京城留了下來,沒有想到這一路上經過了那麼長時間,走過了那麼遠的路,這些你都沒有感受過吧?”
她不願和他扯上關系,但她需要知道自己和他沒有了關系。
“那你想怎麼樣,殺了我?可我現在能到哪去,皇上應該沒想要殺我?”現在還幸災樂禍,報存僥幸。
“是又怎麼樣,所以你以為你為什麼活着?頂着太子妃的親生父親的頭銜,帝後饒了你一命?”
“那又怎麼樣?我不還是活着的嗎?”整個挑釁說道,沒有感情,憎恨般看着千黛雪。
“你難道就沒有後悔過嗎?”
“後悔,有什麼可後悔的?我就後悔當初沒人殺了你,讓你有機會百般與我作對。”
他不在乎,千黛雪悠閑說道:“我在這裡吃的好住的好,堂堂一個太子妃,我跟你做什麼對?”
“是嗎?難道不是怕拆穿你的身份派人來刺殺我們嗎?辛家的血光不是你的人。”
“真是可笑至極,我要殺你,何不派人刺殺,你一個拿錢買官的人,半百的政務你有親自處理過,百姓早已怨聲再載天,這随便一條都是鐵證,哪一個不比直接去刺殺你來得快,來得好?沒有我,你遲早也會為你的所作所為受到懲戒,這一天的到來隻是時間問題罷了,你也不用覺得冤枉。”
辛泊怒火中燒,手腳緩和,穴道解開了,在外凍得太久,行走蹒跚,還想着上前理論。“說的倒是好聽,誰知道是不是你在這裡遭了什麼事,做出了什麼樣的禍事,不得不選擇簡單快捷的方法?”
“你難道沒想過報仇?”
千黛雪斬釘截鐵道:“沒有。”
“巴不得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以外的一切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記起,何來報仇。”
其後輕描淡寫說着:“你就算遭到報應,也隻會是為你自己所做的事承擔責任,跟我也沒關系。”
“你能想到這麼多,怎麼就不再多想想,能想到我派人殺你,但為什麼會派人去殺你?難道不是有人拆穿了我的身份,要以此作為威脅嗎?難道他們就不會想要去殺你,或者拿你作為人質來威脅我?”
“你能想到這麼極端的方式,無疑是厭惡憎恨我,覺得什麼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都有可能,這麼大逆不道的事認為都是我可以做出來的,你從未懷疑是否有其他的可能,你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就是我的問題罷了。”
千黛雪眼睛泛紅,為自己受的委屈平反。
“難道不是嗎?你現在還留我在這裡無非就是聽聽背後的真相,這之後,你可以放了我?”
辛泊破罐破摔,他不好過,千黛雪什麼都别想知道。“我告訴你,我絕無可能會告訴你真相,你自己猜去吧,想必你也是不會放過我,我就沒有求你的必要。”
“真就甩得幹淨,不怕連累家裡其他人?”
“怕什麼,你要害我們還需要什麼理由,不過一句話的事,不過你現在也不敢殺我們。”他笃定她不會,“一旦殺了,這弑父的罪名你是脫不掉幹系,你能安心繼續當你的太子妃嗎?”
千黛雪反問,“他殺、自殺,後者會更好,坐實這個罪名,你又為什麼不呢?”不讓她好活,直接死了坐實不是更好。
但她知道,他不會的。
千黛雪圍着他,不緊不慢說着,“你還是害怕的,好死不如賴活着,你是我父親啊,怎麼會想去死呢,甯願冒險推我下火坑都不想牽連一分一毫的人,是不會輕易死去的,我說的對嗎?”
他理所當然:“當然,要死也要你先死。”
“這般絕情,果真是父親你會做的事,既然如此便沒有說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