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要殺便殺，說這些幹什麼？”

說完不忘整理易容，習慣性饒動頭發，雖然現在也看不出什麼來。

千黛雪無奈，“到死了還在在意容貌，可你有想過被你奪去生命的人，她們又有多惋惜。”

“那都是他們自找的，人世間那麼痛苦，我讓們早點死去，早日投胎豈不更好。”

荒謬。

顧念一副不服模樣，那些俗人哪能理解她的想法，讓她們解脫，不感恩戴德就算了，何苦怨恨。

“别妄想用你的私欲揣度别人的想法，你在奪取她們的生命之前有問過他們，既然沒有，又怎麼知道他們不願意生存？”

千黛雪仔細探查，心中更是惱怒。 “你的身上不止有人的氣息，還有衆多妖怪的氣息，難道這些也是理所應當？她們通過漫長的修煉，好不容易煉化成形，她們也是那般不愛惜生命，任由你奪去？”

除此之外，千黛雪在她身上感覺到一股溫良氣息，而這股氣息不是顧念的。

“你現在臉上所用的應該就是原來的主人的吧！”

一開始所散發的善意，給人的感覺便很想去親近，所以顧念就用她的善，用這張臉去迷惑他人。

也就是那麼一張善良純真的臉龐，讓千黛雪覺得她那時的親近不是無緣由。

千黛雪見她無辯訴的必要，那就沒有任由留下她的道理。“既然沒有其他想說的，便去死吧。”

施法抽出插在牆上的長劍，淩空操作，長劍在空中凝結靈氣，無數劍氣幻花成形，形成一圈圈明亮光束。

光芒強盛得耀得她的眼睜不開，強大的仙力阻斷顧念的妖力。

她的生命終結至此了嗎？就這樣了嗎？

“不，絕不。”

她甯可魚死網破，也不會說什麼後悔的道貌岸然的虛僞話語。

顧念使出全身的妖力，奮力輸出，整個山洞都在震蕩，大大小下的石頭紛紛下落，被落石一點一點填滿，早這樣絡繹不絕的速度，不出小一會兒，他們都會葬身在此。

她可不想和這妖同歸在這樣一個地方，顧念要魚死網破，那麼她便釜底抽薪。

垂死之際，顧念眼中呈現曾經被她奪取生命取其臉的女子們，她們一個個笑意盈盈，活潑俏麗。

她此生從未有過真正屬于她自己的一張臉，她不要想，不要看，竟然搓瞎了自己的雙眼，血絲橫流，血迹斑駁，不堪入眼。

一下她的世界安靜了許多。

千黛雪勝券在握：“結束了。”

劈開一條道路，站在她面前，“可有悔？”

顧念倔強不屈回複：“不悔。”

不會後悔，言語間更多的是怨恨。

再從來一次，她依然還會選擇一樣的道路，她别無選擇，非生即死。

那些塵封久遠的記憶，此刻清晰明了。

想當初她還來到此地，手底下也有幾名小妖相伴，算不上一方霸主，生活過得不錯。

幾名小妖盯着他們的主人這張新的臉，與之前換的來臉過去不過七日，主人又有了新的臉。

小妖殷勤道：“主人，你這張臉好美啊，以後還會再換嗎？”

再他們看來，這張臉用了很長時間，主人應當是滿意的。

“怎麼？看膩了？”

“主人怎樣都是好看的的，就是好奇究竟怎樣的臉讓主人您特别滿意，不用再換。”

顧念不搭理，在鏡子旁梳理着她的頭發，眼睛卻未曾離開過那張臉，盯着，瞧着，偶爾發出淺笑，偶爾面露難色。

他們猜不準顧念究竟為何，多半時間待在一旁靜候。

梳妝完畢，顧念出門而去，小妖們開始紛紛亦雲。

顧四：“不知道主人要選到什麼樣的臉才會滿意？”

顧二：“當然是一直選更好看的。主人才不會一直用一張臉。”

他們齊齊妄向顧一，尋求一絲八卦信息：“顧一，你跟随主人最久，見過主人原來是什麼模樣？”

顧一搖頭，即使跟随最久，可他從未見過顧念真實的模樣。

回想半晌，顧一輕道：“剛跟着主人的時候，我見過主人用過最美的一張臉。”

顧二，顧三，顧四：“什麼樣的？”

“顧盼流光，青絲纏繞，仙姿玉骨，比現在的這張臉更好看，跟更讓人移不開眼睛。”

說着說着，這女子的模樣已然于前，不用多想必定美得不可方物，仙人之姿立于城牆之上。

出門都是被人羨慕的，那些人的贊許目光他記得清楚，時常因為顧念的好看，他們在外得了許多便利，他亦享受其中。

顧二，顧三耷拉着腦袋問：“那主人為何不要了。”

“不知道，約莫是不喜了吧。”

他跟随着顧念少說也有幾百年，見過顧念換臉的模樣早已數不清了。

然而，這張臉在他看來是最美的，他不知為什麼就突然不喜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