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六鬧了個沒臉,最後轉身走了。
我回到了姥姥家,這一次我的學習成績,有了質的飛躍,所有的應用題,我都會做了。
原來,去了一趟縣城,被一個老師開了竅,你就會發現,原來這些應用題,也沒有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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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一年,我終于見到了我親爹。
我姥姥的村上,也有一個我親爹這邊的親戚,是我三姨奶。
她家裡很富裕,她是我們村煤礦上的會計,她的丈夫是我們村的一個小領導。
平時在村裡,我不怎麼能見得到她。就算是大老遠見到她,她也隻會偶爾才會跟我說幾句話。
有的時候,幹脆裝作看不到,從我身邊直接走過去了。
我也想主動跟人打招呼,但是看人家嚴肅走過的臉色,是不太想跟我說話的,我就索性躲開,閉了嘴。
我親爸就是去她三姨家的時候,順帶來看看我。
我大老遠喊了一聲爸的時候,他還很驚訝地笑了:“哎呦,這小崽子這麼多年不見,還能認識自己親爹。”
我還記得我三姨奶說:“到什麼時候還得你自己親閨女,别人的孩子跟你沒什麼關系。”
後來,我爸帶我去了F城,去了我奶奶家。
雖然我奶奶住在城裡,但是她那個平房其實不大,也很簡陋。
屋裡甚至都不是土泥地,就是黑色的土地。
她總是嫌棄我姥姥家是農村的,但是她在城裡住的地方,還沒有我姥姥家的兩間瓦房大。
我姥姥家一共六間大瓦房。
因為山上有煤窯,所以村裡有很多外地來的工人。
外面的兩間瓦房,我姥姥經常租出去,租給工人住。
可盡管如此,我奶奶的身上還是有城裡人的傲氣。她總覺得她住在城裡,就高人一等。
我剛去F城,我奶奶就嫌棄我那一身農村裝扮太土了,特意帶着我去換了一身衣服。
之後,又把我親叔叔家的閨女,也就是我的堂妹叫了過來,讓我們姐妹發展一下感情。
剛開始還是很好的,她喜歡拉着我叫姐姐,喜歡跟我玩遊戲。
我奶奶帶着我們去逛街,買什麼東西也都是買雙份的。
隻是偶爾,買點其他小物件的時候,我奶奶跟她說:“你姐姐長久不來,這些東西買完給她帶回家,這個你就不要争了好不好?”
我堂妹嘴上答應得倒是痛快,心裡是很不舒服的。
以至于一天早上,我奶奶去早市買了兩個煎餅果子給我們,她的情緒突然爆發。
我吃得很香,我問她你怎麼不吃,她瞪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我不愛吃這破玩意,你多吃一點,你們農村人吃不到這好東西。”
原來農村人,是會被人看不起的。
即便有些城裡人,自己都生活在泥潭裡,卻還是有高高在上的姿态,把農村人當成下等人。
我不再跟她溝通了。
直到我奶從外面回來,問她你怎麼不吃的時候,我才開了口:“我說,妹妹說她不喜歡吃,她說這些破玩意,我們農村人才應該多吃。”
我奶聽到這話,斥她不會說話,她氣得大哭,還跟我奶撕扯了幾下。
我不願意看這種場面,轉身就搬個小凳子在門口坐着,摒棄了屋内那祖孫兩個争吵的聲音。
五年多來,這是我第一次去我奶奶家,然而我才來沒幾天,就已經覺得渾身不舒坦了。
我隔天下午就要走了,我奶奶幫我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我丢了幾個發卡,我當時還以為是我自己弄丢的,我到處都沒找到,還有點急。
然而我奶卻像是心明鏡一樣,直接去翻我妹妹的包,從包裡翻出了那幾個發卡,塞進了我包裡。
我堂妹當時又哭得很厲害,我奶直接忍不住訓她:“你哭什麼哭?你偷人東西還有理了?”
我後來才小聲跟我奶說:“她要是喜歡就留給她吧,我不要了。”
我奶奶說:“你别管她,她又不是沒有。”
下午的時候,堂妹突然想要跟我和好,要帶着我去後面玩。
走之前,我奶千叮咛萬囑咐,要她不要摘人家後院鄰居養的花。
然而我堂妹也不知是賭氣還是什麼,她直接朝着後院那家走過去,蹲下去就像發洩一樣,摘人家的花,摘完就丢,丢到地上就狠狠踩幾下。
我問她這樣是不是不好,她讓我别管,繼續發洩。
直到人家出了門,看到她,她才拉着我就跑。
後來人家鄰居直接找上門告狀,我奶就問她:“我有沒有告訴你,你不許摘人家的花?你去摘幾次了?被人抓到幾次了?你還要不要臉了?”
我妹妹一邊哭,一邊看向了身後一動不動的我,她一臉怨毒,之後用手指向了我:“是我姐摘的,我都沒碰,你憑什麼不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