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一抽筋,後退一步,身後滾燙。
他驚訝的回過頭去,一片寬厚的胸膛接住了他。是送了姚大壯二人去山上的姚樹,她微微側過身,手臂牢牢的摟住他的纖細腰身。
居高臨下暼了他一眼。“你在這兒幹嘛?”
姚樹面色僵硬的看了看周圍竊竊私語的婦人們。
她一貫不喜歡取回來的男人出來抛頭露面,要什麼給什麼,還出來惹眼幹什麼?
她抓住了楊柳纖細的手腕,準備回家去,“你沒事别到處跑,哪天又給我惹麻煩。”
楊柳心裡甜蜜,臉上越發的绯紅。周圍的婦人們都看呆了,這村裡的男人就屬姚樹家的最漂亮,溫順懂事,成家後越發的有韻味。
往日這些潑辣的女人們背着姚樹沒少騷擾他,卻沒人得手過,不過矜持的男人才更有味道。
“姚樹啊,你專門來接你家男人啊?”一個豐腴身材的中年人說道,一邊說一邊擦着楊柳的後背走過去。
姚樹面色不快的說:“嗯。”
楊柳盯着周圍窺探的目光,有些木然的将視線放在自家女人身上,“我想去接姚志…”
姚樹将信将疑,她自從成了家,就老是疑神疑鬼的,怕這男人不守男德給自己戴帽子,她斬釘截鐵又不容拒絕地說道:“我和你一同去。”
她接過腳邊興奮大叫的狗子,拽着楊柳走了。
兩道人影遠去,今日上午有些小雨,大家吹吹牛,聊聊天,在地裡忙活。
“唉,我和你說…”女人用鐮刀割草,悄咪咪的說。“虎子家娶媳婦了!”
“真的假的?”旁邊的婦人接話道。
一群地裡忙碌的人,趁空閑嚼着東家短西家長的瑣事。
“那誰,還在打箱子啊?”一個漢子猥瑣道。
“也不知道誰教了一個娘們做木工?”龅牙男扣了扣腳丫子,擡起腳聞了一下,“嘿嘿!指不定人家怎麼教她的!”
“她長得醜,但是她還年輕啊,說不定是老木匠…嘿嘿…”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有人嘲笑姚樹出來抛頭露面做木匠生意,有人又嫉妒楊柳一個瘸子過了好日子。好不容易湊一起,理所當然的編排一番。
“這瘸子還能娶上老婆,我們這些光棍怎麼沒這福氣?”
“别提了,這娘們太彪悍了,上回我說了兩句那小白臉她就揍我!我手疼了兩個月!”龅牙男子坐在田埂上,扣牙齒裡的菜葉子。
“嗬!你這是自己活該,敢惹那女人,她比我們兩個大男人還肥!肥婆娘,也就瘸子看得上!”老頭彎腰駝背,抽着旱煙,一口黃牙。
“你們這些男人就該打,成天講些沒名堂的話。”一個面容秀麗的婦人背着背簍路過,啐了一口。
“你這婆娘,幹你什麼事?”老頭鋤草累了,嘴裡胡咧咧起來,“王寡婦,你嘴巴這麼嚼,讓人聽着不舒坦,你要是我婆娘,一定天天揍你!”
“你來啊!你這個沒卵子的王八蛋!綠毛王八!怪不得你老婆不要你!你個矮冬瓜!!”女人尖利的怒吼道。
“賤女人!”他挽了袖子就上去田埂上,預備給這王寡婦一點教訓。
“從古至今!隻有男人教訓婆娘的道理!你這刁鑽刻薄的臭婆娘!老子今天替你爹媽教育一下你!”老頭口水四濺,指手畫腳的。
一嘴爛黑牙噴出一股股煙味,煙杆子被他攥着揮舞着,王寡婦退後幾步滿臉厭惡。她女兒也從後面過來了,扛着鋤頭,悶悶的。
“死老頭,黃土埋半截了!再不積德!閻王今夜就叫你下去了!”
王寡婦翻了個白眼,煙味沖人,惡心得她想走,沒想到她家女兒沖上去把老頭踹翻了:“一把老骨頭!狗嘴放幹淨點!”
“不準罵我娘!你這個死老頭!”她撲上去抓了幾把老頭的臉,她自己被老頭扇了一巴掌,王寡婦的女兒人瘦弱,看起來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沒想到會這麼兇。
她連忙拉着女兒後退,怕對方再動手,她心疼的看着女兒臉上的巴掌印子氣不打一處來。
她仗着自己年富力強,身子擠到前頭,冷不丁被姚鐵柱伸手摸了一把胸口,頓時怒不可遏狠狠下死手揪了幾把老頭子的跨下,直至對方發出一聲聲凄厲慘叫聲!
“哎喲!你!你這不害臊的!”旁邊的龅牙男驚訝大喊!
“殺人啦!王寡婦欺負到老頭身上了!來人呐!哎喲!”龅牙男扯着喉嚨喊。
一時間老頭踉跄着摔在地上,哎喲哎喲直叫喚,“賠錢!我這把老骨頭摔死了…賠錢!你這臭丫頭!不害臊!不害臊!!”
“王寡婦這娼婦和她的小蹄子打長輩啦!”他嗚嗚咽咽的叫嚷起來,看着是痛過一陣變得中氣十足。
王寡婦氣得周身顫抖,“你要不要臉?你居然…你這個畜生!背地裡嚼姚樹家閑話,嘴巴不幹淨!”
不過片刻,周圍圍滿了人,端着午飯的,舉着鋤頭的,還有抱着孩子的。
都在看熱鬧,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這不喜歡爬牆頭的那姚鐵柱?這死老頭就愛幹這喪盡天良的事兒!”一個幹瘦的老婦人指着姚鐵柱和旁邊她大媳婦說。
她大二媳婦鄙夷的看了姚鐵柱一眼:“爬誰的牆頭了?他屋頭人沒罵他啊?”
姚鐵柱耳朵尖,立刻爬了起來,沖到老婦人面前憤怒道:“無憑無據!你這婆娘可别扣屎盆子!”
“噫!這老頭不是沒事嗎?”姚家村的女人議論道。
“他年輕那會就不是個好東西!偷雞摸狗的,還被村長他娘打過!”她親大姐附和着說。
“那這王寡婦打老人也不行啊!沒道理啊。”旁邊的漢子打抱不平的嚷嚷。“再說了,誰知道王寡婦平日偷了多少漢子?生出個孽種把爹客死了!”
王寡婦怒道:“關你屁事!你就是打光棍的命!你命裡沒老婆沒孩子!你天煞孤星!克死父母克死妻子!你這老貨天打五雷轟的命!”
她是怒火上頭就亂罵,那漢子啞口無言,臉通紅。上前和她推搡起來,卻被王寡婦的女兒絆住一腳,摔倒在牛糞上,他惡心的午飯嘔了一地。
“嘔…”他哆嗦着看向那居高臨下的少年人,吐不出一個字來。
“誰叫你多嘴?姚鐵柱和你什麼關系?”少年人背着背簍,看着漢子擦着臉上的牛糞,她越發鎮定自若,甚至滿含惡意的說:“誰知道你們一老一少什麼勾當?莫不是姚鐵柱買了你的身子?”
她彎着腰,說話離得近又聲音小,衆人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