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們看到那人街上讨口,說女兒不見了。我們也是路過,很多燕市人心善給他路費呢。”姚大壯疑惑道:“不知道他怎麼今天在這裡!”
幾人圍坐在一起,吃着粗茶淡飯,一邊談天說地,忽而隔壁的幾個高大的男人開始大聲議論,其中一人嘲諷道:“哼,這些女人真是不知廉恥!”
娰英皺眉聽,張望夾着菜,慢慢吃着。姚大壯目不轉睛盯住隔壁的一桌子男人,臉上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呵呵,快打起來!”此時,魔物顔如玉重新附身于張青身上,目光閃爍地觀察着衆人,心中暗自盤算。
“按我說,那女人就應該還政與男子,而不是立一個小女子為皇太子!女人焉能做皇帝?要不是前太子死得早!一個長公主,怎麼能主宰天下?”那唾沫亂飛的男子,口音極重,雖然黑發黑眸但是應該是異國人。
又身材高大,汗味熏天,他們一行人進來那會就有不少人嫌棄他們。
“依在下看來。”一個翩翩公子模樣的男人道:“她依舊是有魄力,一個嬌媚的女人,走上屬于男人的皇位來,也是她有些區别于尋常女人之處。”
他剛說完,一個羽扇綸巾的男人,就迫不及待摸着胡須振振有詞道:“想來,她定是貌美驚人,不然也不會通過後宮走到前朝,可以堂堂正正站到人前。幾千年的曆史中…她就是一個異類,但在這個女人當家做主的望舒國——姬胧月這個女人,許多人對她贊譽有加。”
“我看是吹捧太過,望舒國男子,看看他們這娘們樣!沒有男子氣概!”一個敞胸露乳的大漢抱着酒壇子,大聲埋怨道。
“兄台此言差矣!人間滄桑變幻,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不是嗎。說不定這女皇帝,真有什麼本事呢?”同桌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接話道。
“雖然比不上咱們皇帝德才兼備,這個女皇帝啊…那什麼男寵亂政,告密成風,酷吏橫行,朝堂敗壞!都是女寵臣!無兵可征,無将可用。也不能說…女人有什麼才能吧?”他說完,環顧四周,鴉雀無聲,他得意的笑了。
“哈哈哈!一點拙見!”他舉着酒杯,朝四周舉杯示意,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勿怪…我們是朱雀國來人,幾句真知灼見,諸位不會見怪吧。”
他在朱雀國向來如此,一發話,沒幾個女人敢不給面子,在家裡他是天,妻子是地,說一不二的。
畢竟他有錢,他陳紹是有名的商人,哪有不給他面子的呢?為了錢,也沒人反駁他。
“陳公啊!”鄭蘭是朱雀國的鄭家公子,他雖不至于認為帝王之軀,會是個草包,但是也不會全盤否定。
他溫文爾雅道:“在這别人的地盤,就不讨論這些個政治問題了,當心被人聽了去。”
“豎子敢爾!”他話音未落,就見幾個隔壁桌的女人怒拍桌子而起,大聲怒喝:“不耍這嘴皮子功夫!出去決鬥!敢辱我皇帝陛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生!”
“小男兒叽叽喳喳!妄議朝政!豈有此理?”被幾個燕市官家子,簇擁在中間的芈玉大踏步上前,從背後一腳踹倒那大放厥詞的男子,凳子被她一劍劈開。
“你算什麼東西!朱雀國來人。”她輕蔑道。
“聽聞你們那邊饑荒之下,朱天子向士族募捐,士紳不納糧,軍隊不發饷,後來麼,又有地方叛亂,起了一個叛軍,自封為王,該處的文臣們甯死不屈要自殺,後又說水太涼,轉投了反賊,朱雀國由此失去了一塊國土,那反賊割據一方,内憂外患之下,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芈家二小姐芈昭看着那男子若有所指道。
“我們望舒國…可是逃來了不少你們那邊的難民,你們幾人華冠麗服,看着也是世家之人,可有匡扶天下?救萬民于水火?”飯店老闆花儀看了半天熱鬧,幫腔道。
“我就是瞧不起你們這些封建腐朽的人,姥姥我也是生來頭一回對男兒下手,可有怨我?”芈玉出身燕市芈家,家風嚴謹。此時,年方十五,眉眼秀麗,向來是豐神俊朗好少年,半個燕市男兒都喜歡過她,向來魅力無邊。
對男兒也多有體諒,從未動粗,今日,她也算是頭一回失了大女人的風度。她衣冠楚楚,一雙明亮狹長的眼睛嘲弄地俯視地上的男子,靴子踩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冷淡道:“請見諒。”
看那白玉一樣的男人被她踩住,心中卻沒有以往那半分風花雪月地念頭,反而一陣燥火。
她接着說道:“你以為一個假父,就能奪取天命?衆人從女人肚子裡被孕育出來,女人才是天命之子,神命授予姬胧月。”
“女娲才是人類的母親!你們男兒當政,有什麼了不起?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自命不凡的庸人!”芈玉用力碾壓過他的腦袋,将鞋底蹭幹淨。
“住手!你憑什麼打人!”陳紹怒火高漲,他立刻去捏住芈玉的肩膀,以為一推就倒,誰知對方反而一耳光扇在他面頰上,那巨大的力量,打得他眼冒金星。
昏昏沉沉的被那羽扇綸巾的兒子陳述接住了,“爹啊!爹!你沒事吧!你這個女人…不講理!”他臉色蒼白,語無倫次道:“我要報官!我要報官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