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殷将軍不許,我也牽不走飛雲呀!我本來想借給她用一下的。她說會還給我們!”小狗靠在殷如霜的腿上,害羞的笑了一下:“謝謝殷将軍幫她!”
“你為什麼想幫她?素不相識,她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殷如霜今天穿一身單衣,在料峭春風中呼呼作響。
“因為我覺得她好可憐!”小狗臉蛋已經有些肉嘟嘟的,這段時間殷如霜對她好極了。肉和菜,糖果水果,有什麼都第一個給她吃,衣服也是,經常買新的。
所以她對殷如霜非常親近,甚至一起說話,習武,看書,發呆。不知不覺,都有些超過了和母親劉大丫相處的時間。
劉婆子和劉大丫這幾天也不知道在忙着什麼。
小狗這麼一說,殷如霜淡淡瞥了她一眼作罷。她抱起來小少年,對方咯咯咯地笑,一副傻白甜的樣子。
從她無辜的臉上,還真看不出來能幹出這麼大的事兒,也不怕被人家給殺了,沒心沒肺的。
殷如霜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她力氣大,手粗。一下子沒注意就捏紅了,小狗眨巴眨巴眼睛,可憐的看着殷如霜:“疼。”
殷如霜闆起臉道:“那你怎麼賠我剛買的馬?”
小狗變戲法似的,掏出來一塊白玉佩:“是那個人給的!我一說是殷将軍給的馬,她就說給我這個。”她指了指那幾乎剔透無暇的玉佩。
“她的手都是裂縫,受傷了。應該是被風吹了,好冰的。”小狗直打哆嗦,縮在女人寬厚的懷抱裡,毫不見外。
“這就是你把你的棉衣給她的理由?若是方才我耽擱了,你可知道你今日的下場?”殷如霜臉色陰沉的看了遠方一眼。“如果你遇到的是歹人呢?被捅傷了,流血太多就基本上沒救了。懂嗎?”
天空灰色,不知道誰家的狗叫着,哀戚不已,傳了很遠。
遠處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是殷如霜的馬載着那逃跑的女人回來了,對方纖細枯枝似的手臂緊緊摟住馬的脖子,被颠的破口大罵:“你他爹的有本事停下來!救命!有沒有人啊!臭馬!别跑了我害怕——”
“停下!停下!”她急促的命令道。
馬蹄踏過泥坑,泥水又冷又黏,黑糊糊像鍋底灰似的。尋常的馬指不定就要陷進去,這馬高高大大的,卻一下子飛躍了過去。
那人卻慘了,從馬上跌落到泥巴裡,整個人摔得七葷八素的。胸腔裡仿佛有十幾個猴子在撓她的心窩子,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出。
殷如霜不是不想幫她,隻是一想到她哄騙一個小孩帶她出城,無視小孩的安危。她就一股腦的生氣,再說了,泥巴地裡能摔出個什麼?她的馬很有分寸,耍賴皮的時候能把人颠下去卻不讓人受傷了揍她。
飛雲被殷如霜馴服不久,從前她經常這樣使壞,有人騎馬,騎出去不一會又駝到原位置,要麼就是甩到什麼水坑、馬糞裡,讓人糟心又哭笑不得。
泥潭裡那人擡起頭,警惕凝視着面前的女人,一雙大大的眼,黑眼圈也大大的。
她的衣擺沾滿了泥水,腳腕處被馬鞍磨破的傷口正往外滲着血,混着泥水,顯得異常狼狽。
小狗指着殷如霜道:“姐姐,這是殷将軍!我和你說過的。”她又指着地上那人道:“這是…剛才那個姐姐。”
泥潭裡的人腳腕被馬鞍磨破了,混着泥水,衣衫濕了。像個泥人似的,冷的一直打擺子。
她對着小狗呸了一口:“小崽子,你剛剛诓我的?”
“我……”小狗吓了一跳,緊緊抱住殷如霜,怎料到殷如霜卻放開了她,将她放在地上。
她走向了那人,冷聲質問:“你有沒有擔當?你把一個孩子放在荒郊野外?是想讓她自生自滅麼?”
她一腳踹在對方肩膀上,看那人在泥潭裡掙紮,蒼白的雙手無力的推她。
“小狗,看見了麼。對待敢輕蔑你的敵人,就得制服她。”
那人被殷如霜踹倒在地,泥漿濺起,她的臉上滿是驚恐和憤怒。她掙紮着想要站起來,但殷如霜的态度卻讓她心生懼意。
“殷将軍,我隻是……”那人聲音顫抖,想要解釋,但殷如霜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行為可能讓小狗面臨多大的危險?她還那麼小,若是遇到了歹人,你讓她怎麼辦?”殷如霜的聲音冷冽,像是嚴冬裡的寒風,直刺人心。
那人低下頭,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承受着殷如霜的責備。她也不想,隻不過逃跑心切,不想被一個小孩拖累腳步。
小狗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心中有些害怕,但她也明白殷如霜是在保護她。她鼓起勇氣,走到殷如霜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角。
“殷将軍,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小狗的聲音雖小,但卻充滿了堅定。“我們放她走吧!”
殷如霜低頭看着小狗,眼中閃過一絲柔和。她蹲下身,将小狗抱在懷中,輕聲說道:“小狗,你要記住,善良是你的本性,但也要學會保護自己。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你一樣善良。”
“還有,我早就不是殷将軍了。”風一樣輕的話語在空中消散。
小狗點點頭,将頭埋在殷如霜的懷裡,眼中閃爍着淚花。
殷如霜站起身,看向那個還在泥潭中掙紮的女人。她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