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着身後的人走來走去,惹得村裡的狗汪汪大叫。
很快旁邊不遠處一個女人走了出來,走路窸窸窣窣的,左搖右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穿着一身黃襖子,正是先前那騙小狗的人。
鄭羲悄悄走過來,恰巧農戶家裡有人被狗醒了,農戶家的人嚷嚷了幾句,罵了幾句。深更半夜,也不敢開門,就一直罵罵咧咧的。
“不會吧!”鄭羲吓得躲在殷如霜身後,“大人!我們不會被發現吧?”
“小子!你把小狗帶哪兒去了?”殷如霜揪住她的衣領,怒道。
鄭羲擺擺手,驚慌道:“别!别打我!”
她被吓了一下,打着嗝卻說不出話,急得她崩潰了。她連忙拉着殷如霜往豬圈走:“咳咳,和我來!”
豬圈裡的豬也有了動靜,不停拱着木闆讨食。
其餘的人都躲在遠處不敢來,怕招惹了村裡人惹出風波,而且天太黑,怕蛇。被咬了很容易沒救了,大家都是惜命的,一路過來都是用棍子打草。
一群人等困了,蹲在地上想睡覺,幾個人紮堆靠一起,夜深露重的,稍微暖和一下。
沒一會,就看殷如霜旁邊跟着一個女人,背上背了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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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市燕子樓
夜路走多了,難免遇見鬼,今天是芈玉陪同上級接待一位梁京城來的人,上級不想應付,已經回去了。
不料,幾杯酒下肚,有些人越發不規矩。“喝!”
“養魚麼?多喝幾口!”那人嚷嚷道。
“我……不行了!”芈玉臉上一點紅暈,似乎不勝酒力,旁邊的護衛的臉當即就黑下來了。
“芈玉小姐,你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是芈家人,還這麼努力。”那位貴客輕飄飄地說着話,手不自覺挂在芈玉的肩膀上。
護衛芈飛斜眼瞪了這人一眼,這個女人已近中年,如果不是那副派頭擺得太足,幾乎看不出年紀。白日裡看起來多正經的一個人,這會兒不知道什麼心思。
此刻她正對着芈玉勸酒,下巴微微揚起,眼睛裡一股勢在必得的味,吊梢眼看起來就很是桀骜不馴。
她哪怕自以為露出了親近,也有極強的威壓感。“怎麼不喝了?芈玉小姐酒量這麼差,怎麼應酬官場來往?”
下首是跟着貴客來的一個男侍,清瘦,衣衫都有些挂不住。但是臉生得極好,很招人眼。他一聲不吭給薛恒生她們幾個大女人斟酒,溫酒,煮茶。
侍候女人的手段,幾乎無一不精,看來十分熟練,一雙玉手也是十分賞心悅目。
房門外,雲霞在樹梢掠過,樹影在地磚上搖晃着,黑洞洞的觀景池塘隻有幾條魚兒遊來遊去,假山層層疊疊,白日裡倒好看,這會卻仿佛暗藏危機,好像要吞噬掉每一個住在這裡的主人。
門外兩列人馬彼此打量,暗暗較勁。
薛恒生見芈玉端坐着,盯着酒杯沒動。“咋了?不喝酒呢?”
“呵。”她頓時一股怒火升起,在酒水的作用下胸口憋悶,加上酒水的推波助瀾,此刻呼吸有些粗重,神色不虞。
“哼哼……”她輕笑一聲,身體前傾,鼻尖幾乎碰上芈玉的臉頰。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人,瞳孔被燭光照出幾分柔和,聲音又輕,“玉兒,不如咱們結拜為姐妹,也好互相關照?”
“薛姐姐說笑了,玉不勝酒力,恐怕今日得失陪了。”說着,一身雪白衣衫的少年人左搖右晃的站了起來。
她溫聲道:“失陪……薛姐姐,明日待我酒醒了再來賠罪。”
陰影裡,芈玉的臉頰如染冰霜。
偏偏這女人的那位貼身随從薛曉也在旁邊有意無意攔着。
芈飛都快按耐不住怒氣,暗地窺了一眼芈玉的表情,看不出來什麼意思。怕打亂她的計劃,動手的預想暫時作罷。
着急的她,也隻好暗暗護在身邊,架着芈玉的胳膊,讓她借力。
“不準走。”薛恒生棱角分明的面孔徹底冷下來,旁邊的薛曉也跟着冰涼的看了一眼芈玉,而後老神在在盯着芈飛,依舊摩挲着手裡的玉扳指。
芈飛輕哼一聲,薛曉移開了視線。
薛恒生手臂一擡,陰恻恻的指着芈玉身前的杯子:“芈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呐,不給我薛恒生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