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迪歐陽的座駕送回天合工貿後,其小元看到姜廷與正站在街邊張望着。和剛才的趾高氣揚相比,他看上去有一些喪,整潔的西褲和皮鞋上也濺上了一些泥點子,顯然是這條路上經過的暴力司機幹的好事。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姜廷與把手上的紙袋遞給了其小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她幾眼,終究是沒說什麼,匆匆上車離去了。
其小元上樓進了公司,裡面的人立刻都圍攏了過來。其中的大姐立刻問:“小元,你不會是要走吧?”
“虹姐,我隻出去辦點事,還會回來的。”其小元安慰她說。
“唉呀,那以後我們豈不是三缺一了!”面前三人齊齊感歎着。
“原來你們就是因為這個舍不得我啊!”其小元哭笑不得。
“哎呀,你這樣的人本來也不應該待在這兒消磨工夫。”另一個面色黝黑、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說,“出去之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他旁邊的那個頭發都已花白的老爺子卻伸手去拍了他一記說:“小強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出去之後?講得好像我們在坐牢一樣。”
“郭工您不要站着說話不腰疼,敢情您是本地人已經習慣了,像小元這種大城市出來的,成天待在這深山老林裡頭,還不叫坐牢啊?”
“那你随時可以出去啊,誰又沒有要留你在這兒,你那份工資正好勻給我!”郭老爺子立刻反駁道。
“行了,你們倆别啰嗦了,現在說小元的事兒哪!”虹姐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們,轉頭又向小元問着:“啥時候走,給你置辦點兒東西帶着。”
“好啊!我坐明天下午的火車走,上午正好過來拿。”其小元欣然接受。
這天夜幕降臨的時候,其小元走去了鎮上的一條老街,那邊聚集着衆多小食店和酒吧等去處,一到晚上十分熱鬧。她走到一處巷口向内折轉,又走了一段才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這家店面真的很小,店裡僅放着幾張小桌,一角有一個小得僅能容一人的舞台,一個人抱着吉他在随意地彈奏着。此時還不到泡吧的時間,店内也沒有其他客人,其小元向着彈琴人點了個頭,就一轉身上了二樓。
二樓是一個帶頂的平台,也布置着幾個位子,坐下來可以望得到不遠處的江面,陣陣清風中傳來水邊青草潮濕的味道。
沒過一會兒,有人走上來,在其小元面前的桌子上擺了酒和果盤。她就端着杯子淺酌着,斜倚着圍欄,遠遠地向江面上望。
“怎麼了?你好久沒來這兒喝酒了。”突然一個聲音這麼問着。
其小元轉過頭去,見到身邊坐着一個男人,黑發方臉,眼睛不大但眸子晶亮,此時正專注地望着她,薄薄的唇角略微上揚,總像是帶着溫柔的笑意。
“老方,我可能要離開一陣子。”其小元望着方孝棟,有些不舍似地說着。
方孝棟卻表現得毫不意外似地說:“我猜到會有這麼一天。”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去哪裡?”
“青州。”
“又是給天合做事嗎?”
“是啊,安迪歐陽來找我的。你知道的,我欠他一個人情。”其小元靜靜地說着,酒精讓她的眼光變得有些迷離。
“還是算了,”方孝棟像是想了想才說,“我去了你會分心的,不如我留下來等你。”
“也好。不過,我感覺這次事情并不簡單,安迪歐陽好像有所保留,所以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搞定。”其小元回憶着姜廷與和安迪歐陽與她對話的所有細節,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始終圍繞着她。
“會有危險嗎?”方孝棟顯然是看出了其小元的顧慮。
“可以有,也可以沒有,看我想做到哪一步了。”其小元一歪頭,輕輕靠在方孝棟的肩上說着,“但我也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隻是舍不得你,不想離開你身邊。”
“傻瓜,完全沒必要擔心我。”方孝棟笑着,在其小元的頭發上了撫了撫,“出去散散心也好,忘記過去的事,重新開始。”
“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嗎?”這個問句不像是在問别人,倒像是在問自己。其小元仰起臉,正好望見乍現天空的長庚星。
第二天一早,其小元背着一個碩大的包登上了去青州的火車。因為包實在太大,她幾乎無法進入軟卧包間的門,好在裡面也沒有其他人,她就幹脆把大包裡的東西都掏了出來,一樣樣擺到包間裡的小桌上。
這些東西乍一看不過是一些尋常之物,字典、鋼筆、打火機、唇膏、胸針……但如果仔細把玩的話,都可以發現其中的一些關節,便可知這些東西都是些有特殊功用的小玩藝兒。
但其小元看過不禁歎氣,自言自語地說:“東西是好東西,就是設計太老土了,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用這種東西簡直就是顯眼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