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宇總公司的答複也并不出人意料,石教授團隊可以不透露舉報人的身份給他們,他們隻想讓專業人士當面鑒别一下舉報消息的可靠性。
于是方孝棟把他們的承諾和保密協議的内容發給了對方。這次沒過多久對方就反饋了回來,約他們晚上八點半在京州的一個叫做“金色大廳”的餐廳包間裡見面。
“居然約在京州,我還以為需要去趟豐州呢!”周正一說。
“可能這樣他覺得更加安全吧?”方孝棟猜測。
“也或者是因為他知道我們在京州。”其小元這話一出,另兩人就是一怔,三人沉默了片刻後,就把之前已經讨論好的訪談内容又拿出來過了一遍。
“我們不能這麼多人一起去,會讓他覺得緊張的。”臨了方孝棟說,“可以派一個人出面,其餘兩個人在旁支應。”
“怎麼個支應法?”其小元問。
方孝棟于是走到一旁,打開櫃子取出了幾件設備放在了桌上。其小元一看,其中有類似耳機的東西,驚道:“不會是監聽設備吧?”
“對,這樣我們就可以做到根據現場發生的情況實時應對。”周正一說。
“所以,誰去?”方孝棟像是在問,又像是在等人主動請纓。
結果就在其小元說出“我去吧”的同時,周正一也說:“其小元去。”
這樣一來其小元反而追問道:“為啥你覺得該我去?”
“你不是想去嘛,你都自告奮勇了我們怎麼能不成全?”周正一開始狡辯。
見其小元皺着眉頭瞪着他,于是又補充說:“你頭發長,可以蓋住耳機。”
“這……”這拙劣的理由竟然讓其小元無力吐槽。
“我也覺得小元去很合适。那你就把訪談材料熟悉一下吧,臨時有什麼情況的話我們會通過耳機給你一些提示的。”方孝棟說着,給其小元講解了一下監聽器材的用法。
雖說是主動請纓,其小元走進“金色大廳”餐廳的時候,還是感覺到心跳快過平時,渾身的肌肉也都變得緊繃起來,手心有些潮濕。
其小元正嘗試調整狀态,耳邊突然傳來方孝棟的聲音:“别緊張,就當自己是個心理醫生,多傾聽對方,引導他把重要的話講出來就好。”也不知道是常規的囑咐還是猜到了她此時的心态。
結果又聽到周正一在一旁補充說:“對,就當自己是個高僧,是來幫對方超渡的,早交代早超生!”
“别胡說,會幹擾她的。”方孝棟馬上阻止他。
“什麼胡說啊?得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高一些,才能運籌帷幄……”
“你說的和我說的有區别嗎?都是服務業。”
“當然有區别了,我這個是有編制的……”
兩人正在鬥嘴,就聽到耳麥裡傳來其小元忍無可忍的怒斥:“你們倆閉嘴!”
此時二人的位置離約定的包間倒是也不太遠,就在這家餐廳外面的卡座。其小元這樣朝他們喊了一嗓子之後,心中的緊張感竟然大大減輕了!到了包間門口,她振作了一下精神,打開門走了進去,卻發現裡面并沒有人。
她看了看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看來對方還沒到,于是就從容地走進去,在面對着門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同時用非常低的音量說了一句:“還沒來。”
“嗯,等等看。”她馬上就聽到了方孝棟的回應。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就在其小元覺得自己的警惕都被消磨成了無聊時,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其小元還以為又是添茶水的服務員,但一看對方的臉,頓時難掩眼中的驚訝!
對面這個人個子不高,圓圓的臉盤,眉眼長得有些局促,雖然皮包的logo和手上的奔馳車鑰匙都彰顯了不俗的經濟實力,但發亮的前額、臉上的油光和高挺的肚子卻透露出了些許中年男人的無奈。
“許總……”其小元不自覺地叫出了這個稱呼。沒錯,來人竟然是瀚宇集團豐州廠的總經理許朝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