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小元頓時明白所謂的療愈中心是什麼意思了,其實是集團給員工配備的心理咨詢服務!而且不同于一般情況下的那種讓員工去向外部的專業人士求助的形式,天合是聘請了專門的心理學專家團隊坐鎮在天合,隻為集團的員工服務。幾年前這個部門還隻是一個小小的辦公室,沒想到現在已經發展得這麼像模像樣了。
想到這兒,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泛上一絲微笑,似乎有一種莫名的久違的幸福感在胸口劃過,這讓其小元感到有些困惑。
但不容她多想,手機中已經彈出會議即将開始的提醒,她也就離開了20層,趕到了會議地點所在的26層。
進會議室之前,她先浏覽了一下參會人員名單。這三年天合的管理層變化也很大,乍一眼看上去都是陌生的名字。但突然間她的目光停在了一個名字上,久久沒有移開--冷聰!
上次看到這個名字,還是在三年前她寫的最後那份調查報告上。當時她和江毓揚半夜蹲守取證,又熬到大半夜完成的報告,就是為處理這個人寫的,沒想到時隔三年,他居然還在天合工作!并且……她很快注意到了這個人的頭銜,高級總裁助理!沒記錯的話,三年前這個人還隻是主管供應鍊的一個部長,在被DCO調查之後不僅沒有落馬,反而高升了?這在其小元的印象裡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小元的心裡浮上了許多問号。但眼下也沒有時間去多想,隻能先匆匆走進了會議室。
一進屋,迎面就看到那長長的會議桌前側坐着一個人,四十多歲,方臉寸頭,身材有些發福,穿着十分講究,戴着戒指的短短手指正在上腦上飛舞着,正是冷聰!
其小元走到會議室後排找了個地方坐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冷聰的臉。當年她和冷聰并沒有正面打過交道,但她對這個人的情況時至今日仍然印象深刻,很好奇這個男人在這三年中經曆了什麼,又是怎麼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來的。
很快更多的人走進了屋裡,把這間會議室擠得滿滿當當,最後有一個人走了進來,室内的人見了,全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颔首示意,畢恭畢敬。
隻見進來的這個中年男人不到五十歲,一件深藍色西裝内衫質感極佳的白色襯衫,搭配灰色西褲和棕色皮鞋,整潔利落。發型顯然經過認真的打理,皮膚略顯黝黑,眼神堅定而深沉,有着十分硬朗的下颌線,還戴着副黑框眼鏡,一看就是一個一絲不苟、對自己和他人要求都很嚴格的人。
這個人其小元在媒體上見過,正是天合集團新上任不久的總裁,也是大股東州正集團代表--耿雷。
今天這個會主要是向他彙報恩威集團收購的情況的,因為目前收購協議已經簽署,接下來各部門都要按部就班地針對集團新增的實體來做業務整合。這次會議既算是對前期工作的總結,也是對下一步工作的規劃。
會議的主持人正是其小元的頂頭上司葉俊傑。冷聰作為耿雷的助理,此時則坐在他老闆身邊一臉嚴肅地聽着,時不時兩人還私語幾句。
輪到人力資源部彙報時,HR的負責人無意中提到了姚振遠,聽那個話頭,接下來他将繼續擔任恩威高科的總經理。這又讓其小元大大意外了一把!
姚振遠把恩威高科變成了他的家族企業,養着他龐大的後宮,犧牲公司的利潤支撐着他個人的巨額開銷,這就算了,還把公司的技術偷偷轉移到外部準備随時另起爐竈,這些事情安迪歐陽都已經知道了,難道還放任他繼續留在恩威高科興風作浪嗎?
還是說因為時間緊急,暫時還是要用他,以免給恩威高科帶來動蕩,後續有機會再處理他?可是他在青州當地影響力不容小觑,遠在京州的天合管理層、或者說安迪歐陽本人打算如何掌控這個人呢?
雖然這個發現讓坐在人群裡的其小元有些想不通,但理性上她其實非常明白,恩威這個案子對她來說已經結束了,後續安迪歐陽想怎麼處理,确實是他的自由,她其小元也并沒有什麼立場去質疑。
而且現在回想起來,很顯然在安迪歐陽去雲州找她的時候,DCO的案子已經出了。他沒有第一時間把她調回京州來處理這件事,而是讓她先去青州辦恩威的事,意圖也着實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但是至少有一點其小元是清晰的,如今自己的身份已經不再是DCO的高級督察官了。從答應安迪歐陽回到天合總部時起,她的目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解決小江的案子,現在又加上幫助周正一,其餘的事情她并不想過問。自己隻是個小人物,不過是擅長抓别人的小辮子罷了,相當于唐代的不良人、宋代的皇城司、明代的錦衣衛,眼中隻有手上的事,并不能拯救這家擁有數萬員工的大型企業集團于水火,那是安迪歐陽那種人該操心的事。就像今天蘇雯說的那樣,各人把各人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相比于姚振遠,現在更令她在意的還是另外的那個人……其小元的目光随即又回到了坐在會議室前排的那個叫冷聰的男人臉上。
一出會議室,其小元立刻給林肴發信息,讓她把三年前冷聰那件案子的調查報告發給她。
為了避免被監控,其小元讓林肴弄來兩部手機專門用于兩人聯系,是那種非常老式的磚頭機,隻能打電話發信息,連互聯網都連接不了。
“冷聰,你是說耿總的助理嗎?”林肴回消息來問。
“嗯,三年前應該還是個部長。”其小元說。
“我沒有見過關于他的案卷啊,等我查下。”林肴回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