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思路敏捷的林肴立刻想到了，脫口而出道：“是人！”

“嗯，”其小元肯定地點點頭，接着說，“在現在這個百事纏身的時刻，周正一需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為什麼會選在這個時點去辦案呢？而且還罕見地動用了公關公司！”

“這……确實比較少見，部長經常說，調查還是要親自做，與當事人和證據直接接觸才是最重要的，調查本身也是一個不斷啟發新思路的過程……之類的，所以我們一向都很少找第三方代勞。”林肴當即會意。

其小元又望着她說：“就像我們之前推斷的，周正一這次安排大家去辦的案子，十有八九都和潛州的情況類似，最終指向你的這個大發現。”她終于伸出手指，在林肴手上的報事貼上輕輕一彈，仿佛肯定了她的功績似的。

這次輪到林肴有些困惑了，她想了想又問：“可是知道了這個又怎樣呢？我們的一切發現還都隻是猜測，沒有任何實錘啊！”

其小元卻搖搖頭說：“不急，現在我們已經對潛州那邊的情況有所了解，而且應該比DCO的人應該沒晚多少，算是并沒有落後。方向清晰了，拿到實錘隻是時間問題。”

“嗯！”林肴聽她這麼說又開心了起來，一雙明亮的妙目中閃着興奮好勝的光芒。但不過是一瞬間，她又用疑惑的語氣說：“還有一件事情蠻奇怪的。”

“什麼？”其小元問。

“部長，為什麼他會留在這裡呢？”林肴說着，目光還向天花闆投去，說起來，她這間屋的上方還真是周正一辦公室的位置，“之前但凡有個大點兒的項目，他都要親自出馬，現場指揮才放心，這次的事情鬧這麼大，他居然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裡，你不覺得反常嗎？”

不得不說林肴是個直覺力超強的人，就連其小元也沒有想到這一層。周正一喜歡親自出場這事，其小元顯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喜歡出現場的人留在大本營，隻能說明一件事，就是留在這裡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什麼呢？其小元陷入了沉思，她開始嘗試把自己代入周正一的角色，來做出最合理的推斷。

林肴見其小元一臉嚴肅，沉默不語，也不敢打擾，隻是在一旁靜靜地望着她。

過了幾分鐘，一聲歎息從其小元口中傳出，她說：“我明白了。”

“明白啥了？”林肴早已等着有些心焦，馬上來問答案。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留在這裡就是在等DCO的人把調查結果傳達給他，而他恐怕會立刻把這些結果利用起來。”其小元平靜地說。

“利用起來，怎麼利用？”林肴下意識地問。

“那要看找到的是什麼信息了。”其小元說着，眼光突然黯淡了下來。雖然還不明确知道周正一的目的，但她太清楚他是多麼驕傲的人，現在采取了如此唐突而草率的行動，可見已經是被逼到了什麼份兒上！問題是，他為什麼不願意自己幫他呢？兩人認識這麼多年，共同學習、共同打拼、一起雀躍過消沉過，難道這樣的交情還不足以令他對自己推心置腹嗎？還是說，仍然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人或事，足以令他對自己的信任動搖嗎？

想到這裡的時候，其小元突然覺得腦子裡轟隆的一聲，胸口像是被重物壓住一樣，窘迫得呼吸都變得困難，這感覺令她立足不穩，幸好被林肴及時拉住，才沒有摔倒進身後的文件堆裡！

“前輩你怎麼了？”林肴見其小元突然臉色蒼白，焦急地問道。

“我……沒事，有水嗎？”其小元勉強支撐着說。

“這裡太亂了，我們出去吧！”林肴連忙扶着其小元走了出去，讓她坐在了茶水間的小桌邊，又倒了一杯水給她。之後她坐在其小元身邊，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現在我們面前有三個難題：第一，是誰在針對DCO，令我們遇到了這樣的危機；第二，當年小江的事故是否是人為造成的，是誰出于什麼目的這麼做；第三……”其小元輕抿了一口杯中的水，看着水珠自杯邊緩緩滑落，接着說，“這兩件事是否有關聯。……”

“嗯……是的。”林肴小心地答道，目光仍然看着其小元的臉色，見她的呼吸已經平順，臉色也恢複如常，這才松了一口氣。

很快就聽到其小元繼續說：“……所以周正一現在做的事，一定與解決這三個問題有關，這是毋庸置疑的。我們看不清他的方向，隻不過是因為有信息差而已。我們調查了許久都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我猜周正一是想采取一些極端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