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小元側頭看了看周正一說:“你要回家休息?”
“我哪能回去……”周正一苦笑,“一群人在等着找我呢。”
“那我怎麼好意思一個人回去休息呢?”其小元如是說。
“……”周正一沒有說話,隻是歎氣。
其小元看到他副欲吐不出的表情,毫無同情心地說:“昨天我剛在董事會試探了他們一下,你轉身就搞出這麼大的動作,我猜許多人會以為你是受我的指使而動的。”
“哼,開玩笑。”周正一不屑地說。
“這樣至少有一部分人會來找我,你的壓力能減輕一些,不是嗎?”其小元說。
“……所以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周正一也知此時不是逞意氣的時候,從其小元昨天在天合順泰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已經再一次攪在一起,沒辦法分得開的了。
“現在我手上正好有一張可打的牌,你要不要聽聽看?”其小元一歪頭說。
“……你說。”周正一下意識地就向後視鏡中望了一眼,确認何其強正鼾聲大作睡得舒坦,這才示意其小元開口。
“你不用在意強哥,他不會透露出去的。主要他也不在意這些。”其小元當然也明白他在擔心什麼。
“你還是老樣子,天真。”周正一卻嗤之以鼻。
其小元笑了笑不置可否,接着她從手上拿出一個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載着什麼。她用手上的筆點着其中的一些小字說:“天合在潛州有一家子公司,名字叫天合實業,是幾年前随着州正集團的合作項目而并入集團的……”
剛說到這裡,其小元就感覺到車身明顯一歪,很顯然是周正一握着方向盤的手出現了打滑!
接着就聽到周正一重重地歎着氣說:“你的手伸得還真是長啊……”
“你不要打岔!現在這家公司遇上了個官司,起因是他們用自己的股權替人家做擔保,現在錢還不上了,債權人起訴他們承擔連帶責任,凍結了這些股權,其中包括天合集團持有的部分,粗算下來價值超過六個億……”
“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周正一突然問。
“合法渠道知道的。”其小元回答過後繼續說,“令人覺得意味深長的是,他們為之擔保的公司,是一家京州的合夥企業,控制人是個叫‘鄭琳’的人,而這個人實際上與州正集團關系密切,準确地說,是和州正集團的當家大公子耿雷有密切的私人關系才對。哦……最後的這句,可靠性存疑,僅供參考。”
這回周正一反而沒有說話,像這樣的信息其小元能查出來其實并不奇怪,這個女人有多大的能力他原本也是知道的。令他詫異的隻是她昨天特意跟着他去了天合順泰,安排了人弄電腦的事,又吩咐林肴去扣留了王淵,後來又一直和他在一起,怎麼還會有時間查這些呢?若說略有時間的話,隻能是從京州出發之前,但那時連他也還沒有得到潛州案的詳細回報,其小元又是怎麼知道要去查天合實業這條線的呢?……他略一思索,目光就落到了後視鏡中,熟睡中的林肴身上。看來答案隻有一個,就是林肴這丫頭,是她與其小元無縫的合作造就了這種驚人的效率!
另一邊的其小元說完後,轉頭對着周正一問道:“怎麼樣?這張牌你覺得怎麼打比較好?”
周正一也知此時再想蒙混過關已無可能,隻能坦然道:“你們做得很好,這件事就交給我吧。但督察官該關注的不是訴訟,而是……”
“……是人!”其小元很自然地接口道,“但是這個案子不是普通的案子,假如真的像王淵說的,冷聰和小江的案子有關的話,耿雷是不是也涉足其中,就是一個必須要搞清楚的問題!所以這張牌隻是一個引子,根據打法不同可能會産生截然不同的結果!”
“你好像很相信王淵的話啊?”周正一沒有回應她的判斷,而是這樣反問道。
其小元搖頭道:“我沒有相信,也沒有不相信。我隻是覺得他身上恐怕還藏着一些需要挖掘的東西,比如說他電腦上的那些文件,假如說三年前的那些保存的是冷聰案的資料的話,那些今年以來的新保存的,又會是什麼東西呢?還有,他好像對冷聰與小江的案子有關非常确信,這種确信又是從哪裡來的呢?這可是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有搞明白的……他的出現是有些偶然,但至少給我們解決這些問題提供了另一個渠道。”
“那這樣吧,潛州案的事後續我來接手,你集中在王淵這條線索上,我們定期來互換消息。反正你也很喜歡講條件……”周正一說。
其小元才不管這話是不是有譏諷她的意味,隻是天真地為周正一又雙叒叕表達出的合作意向歡欣鼓舞,當即笃定地說:“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