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指的是什麼？”蘇雯微笑着望着其小元。

“你和老方原本是認識的……是不是？”其小元問，雖然說上幾個字就要氣喘，眼光卻依然銳利如常。

“不錯！”蘇雯坦然答道。

“林肴說我睡了有兩個月，但……我自己感覺卻像是一瞬間的事……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都想通了……有些已經忘記的事情……也想起來了。”其小元接着說，“老方曾經和我說過一些奇怪的話……他說要和我離開京州……說已經把天合療愈中心的項目……托付給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了……這個朋友，就是你吧？”

“我想是的。”蘇雯點頭。

其小元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老方還說……這個朋友還替他保守着一些重要的秘密……是除非他同意或者不在了……才能說出來的秘密……我想知道，這所謂的秘密……是什麼？”說完這幾句話，她忍不住停下來大口地喘着氣。蘇雯知道，這是因為過久的睡眠使其小元身上的肌肉開始萎縮，就連呼吸肌也受到了影響，嚴重影響了她的心肺功能！

她于是走過去，用手掌輕輕按捋着其小元的胸口，過了好半天，她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之後蘇雯才開口說：“他和我說，假如有一天他出了事，要我提醒你去看他的日記。”

“日記？”其小元很驚訝。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又問，“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這是我的職業判斷。”蘇雯平靜地答道，“當時你的狀态并不适合再受到更多刺激。”過了一會兒，她又補充說：“而且後來警方去過你們的住處，在那裡翻找過，并沒有找到什麼日記，這也是最後以自殺結案的原因之一。”

其小元聽到她這麼說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問：“你就沒有想過……那本日記是被什麼人拿走了？”

蘇雯見其小元的眼光中似有深意，不禁輕松地反問：“你是覺得我該知道嗎？”

“呵呵，”其小元突然笑了起來，接着還咳了幾聲，用手按着胸口說，“老方那兩年在煩惱什麼……雖然他沒有透露半個字……但我怎麼會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當時是在給安迪歐陽做治療，對不對？你……接了他的手，所以治療記錄現在在你手上吧……所以你應該也非常清楚……老方到底在被什麼東西折磨……”

蘇雯聽到這番話，一向冷靜的她也無意識地流露出了驚奇的神色。在替其小元治療的時候，她引導她講出了大量關于方孝棟的事情，包括他們的過往，他們的相愛相守，也包括失去方孝棟之後她的想法和感受，但其小元卻從來沒有提到過她的這份懷疑。這個現在看上去羸弱得如同一朵嬌弱白花的女孩子，怎麼會有如此強的理性力量，居然在深度催眠之中都能守口如瓶？這甚至讓蘇雯感到有些恐怖！

她的這個表情當然逃不過其小元的觀察。像是得到了什麼答案似的，其小元的眼光突然黯淡了下來，頭向後仰去，閉上眼像是在思考，但那微皺的眉頭卻表現出了她内心的糾結。

蘇雯看到這樣的她，像是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似地，脫口而出道：“難道……你懷疑害死方孝棟的是安迪歐陽嗎？”

其小元慢慢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盯着蘇雯的臉，反問道：“我該懷疑嗎？”

蘇雯愣住了，但馬上反應過來說道：“你在套我的話！”

“蘇醫生，”其小元說，“真相就是真相。”

這話讓蘇雯的心裡也出現了巨大波動，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因為驚訝于其小元的推測，還是自己内心的某些預感得到了印證！但此刻她深知，她在其小元面前流露出的任何神色，說出的任何話，都可能對這件事的走向造成非常大的影響，并且有可能嚴重違背她的職業道德！所以她動用了全部的精神力量維持住了平靜的表情，對其小元說：“你不要多想，先把身體養好重要。我有事先走了，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歡迎你再來找我。”說罷就快步離開了其小元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