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對自己說。
是啊,像司疆這樣的人,還能在哪呢?
宗鹽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司疆是由管理親自接待的,而如果隻是一個比較有錢的公子哥,或許還不必管理這麼重視。
加上她這件事後,除了小清之外,經理和老闆都沒有表态,說明司疆的地位或者本事比她想象得更特殊。
那天應該是司疆第一次來酒吧,因為小清不認識他。
但是上的伏特加裡,已經加入了指定的飲料。
宗鹽拿出手機,給小清發微信:“那天給1号包廂送的酒,是客人點的嗎?”
小清過了一會才回:“你問這個幹嘛,好像不是,是提前就配好的。”
宗鹽眨了眨眼。
看來,司疆或許和酒吧的老闆有關系,甚至于,他有可能,就是這個酒吧的老闆之一。
而酒吧最近周年慶,主題活動連續進行七天。
作為一個和酒吧有密切聯系的老闆或者股東,或就算是老闆朋友,也會盡量來給酒吧捧場沖營業額。
今天是活動第四天。
宗鹽手指一動:“今天我可以來值班。”
“你身體好了?!”
“不影響工作。”
“牛逼。還是算了吧,我聽到經理他們聊天了,今晚1号包廂也定了,估計是同一個客人,你還是别來觸黴頭了。”
“好,謝謝。”
宗鹽滿意地把手機塞回了口袋。
等到時間跳到六點。
宗鹽對着鏡子最後整理自己的着裝。
一頂劣質的短假發,寬大的口罩,鴨舌帽壓到眉間。
寬松的衣物看不出身材是男是女。
可以出門了。
邁出爛尾樓盤,大概走過一個公園,就是酒吧所在的街道。
因為天氣實在太過悶熱,公園裡的人屈指可數,蟬鳴比平日裡要喧嚣數倍,似乎在預示着什麼危險的到來。
群鳥從樹木中急匆匆地飛向遠方。
宗鹽走過公園裡荒廢的噴泉池,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水面泛起漣漪。
她不在意地繼續往前走。
剛走出兩步,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再次退回來,看向噴泉池。
此時此刻,無風無雨,綠植都離這塊空地有一定的距離,所以也沒有樹葉飄落。
那,為什麼水面在動?
宗鹽的心跳不知為何跳動頻率驟然提高,一股壓倒性的心慌逼得她後退幾步,遠離了這詭異的一幕。
緊接着,從大地深處,好像傳來久遠而又浩蕩的轟隆聲,宗鹽下意識撤到了公園的廣場中間。
突然,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然後,天崩地裂,大地哀嚎,整個世界都開始震動。
地震,毫無預兆地到來了。
世界在片刻之間,摧枯拉朽地成為了廢墟。
四處都在尖叫和哭嚎。
隻有一個黑色的身影,默默地走向一片倒塌了一半的雙層樓房。
這裡被壓住了很多的人。
她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在跑來跑去的驚恐人群裡顯得格格不入。
不知道突然想到什麼,她繞到了建築物的後側,這裡人明顯少了很多。
因為這一片是各個商家店面的後門區域。
宗鹽鑽進了還算完整的後門,馬上發現地上倒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櫃子壓在下面,生死不明。
她忙跑過去,手臂用力,把櫃子移開,果然是小清。
宗鹽拖着昏迷的小清,把她放到了街上的空地。
想了一下,又鑽了進去。
裡面大部分區域已經牆體倒塌,有些人已經清醒過來,在瘋狂喊着救命,還有的,虛弱地趴在地面呻吟。
宗鹽看了一圈,視線突然停在了一個角落裡。
那是她很眼熟的一條裙子。
裙子的主人下半身都埋在了水泥闆下,精緻的妝容已經被灰塵和鮮血代替,她哭喊着:“救命啊,我被壓住了,有沒有人來幫幫我。”
她無助地四處望,很快就定在了唯一站在不遠處的宗鹽身上。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宗鹽冷漠地看着她。
在這個曾經的室友開始面露希望的時候,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轉身,離開了這裡。
好像,不需要她去懲罰誰了。
天災突至,無論是罪惡還是慈悲,都被平等地降臨了天罰。
宗鹽把小清背到了一片看起來還算安全的空地上。
地震後會有餘震。
她也應該早點離開這裡了。
然而才剛繞過一個轉角,一雙手,突然從廢墟中伸出,抓住了她的鞋子。
宗鹽低頭。
“幫……幫……我,我的腿,被壓斷了。”
“求求你,幫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許是之前被拒絕過。
對方的聲音裡已失去往日的驕傲,隻剩下卑微的乞求。
宗鹽摘下口罩,蹲下身。
在對方驚詫的眼神中,露出一個不熟練而顯得格外詭異的笑。
“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