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會把他抓回來。
屬于宗鹽的東西很少,所以她絕不會輕易放手。
等把他抓回來,她會更用心地學習,直到把她的寵物培養成合格且忠誠的家犬。
絕不會再有離開念頭的私有物。
至于具體用什麼辦法,宗鹽按下了那些黑暗的念頭。
“咔嚓。”
門鎖打開。
滿室黑暗,宗鹽卻不再感到熟悉。
因為那晚,把司疆從暗室裡放出來後,宗鹽便把鄰居遺留下來的發電機搬了回來,想辦法接通了電路。
家裡重新擁有了電。
從此就沒有再暗下來過。
第一晚,宗鹽試圖關燈睡覺,晚上便被司疆的叫聲吵醒。
他滿臉冷汗地縮到宗鹽旁邊,一直喊着黑。
宗鹽打開燈,他也依舊沒有太大好轉。
直到宗鹽又給他點燃一根蠟燭,他盯着蠟燭的火光,才慢慢恢複正常。
蠟燭不能一直用。
從此,晚上睡覺前,宗鹽把台燈調暗,放在茶幾上,給夜晚留下一道光。
起初,司疆還是不能适應,又不敢再吵醒宗鹽,便抱着自己的玻璃罐子熬過一晚又一晚。
黑眼圈快挂到臉頰中間。
宗鹽沒有心軟,到了夜晚,依舊在他哀求的眼神中,打開台燈,關閉主燈。
司疆咬牙,盯着宗鹽,委屈道:“當你的寵物,連蠟燭都沒有了。我怕黑,我睡不着!再這樣下去我要瘋了!”
但是回應他的隻是宗鹽的背影。
“主人”睡在舒服的沙發床上。
他作為“寵物”睡在茶幾和沙發中間的地上。
真是優越的生活條件呢。
司疆磨着牙,心裡狠狠罵着這個心冷如鐵的女人,就這樣,還養什麼寵物。
至少他認識的那些養狗養貓的,哪個不是把寵物捧在手裡,生怕委屈了它們。
而他,司疆,哪像個寵物,活像個奴隸!
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
他得造反,給自己争取權益,蠟燭不能少!
心中憤恨再多,可随着黑暗逐漸濃稠,他依舊是無法自控地僵住了身體,熟悉的恐懼爬上心頭。
司疆不敢看向任何黑暗的角落,裡面像藏着無數蠢蠢欲動的手,在等待他的松懈,隻要他一放松警惕,就會把他拉入深淵。
唯一能看的,隻有宗鹽的背影。
雖然那個背影又冷漠又無趣,一個晚上可能都不會動一下。
但是卻也是空曠的房子裡,唯一真實的存在了。
司疆控制着急促的呼吸,痛苦地咬住唇肉,他似乎聽到了什麼在窸窸窣窣地響着,那爬行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到在耳畔吹了一口氣,叫他“司疆”……
他不敢動了。
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大,快撞破他的喉嚨。
夏日夜晚,他如墜冰窟。
直到脖子上突然一沉,微弱的拉扯感把他拉回現實。
宗鹽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在昏暗的燈光下看着他。
她手中握着一條長長的牽引繩,繩子末端是自己脖子上的項圈。
司疆:“……這啥玩意?”
宗鹽:“你有眼睛。”
司疆:“你真把我當狗了!?”
宗鹽:“隻要我拉着牽引繩,誰都别想帶走你。”
司疆:“……”
他這一晚,睡着了。
第二天。
當司疆醒來,宗鹽早就出了門。
他脖子上的牽引繩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塊重新熔鑄成型的蠟塊。
司疆從茶幾下取出自己的玻璃罐子。
裡面少了一半。
“亂動我東西。”
他不滿地晃了晃。
卻沒有試圖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