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好不好?”
“你說話嘛。”
宗鹽沉沉地看着他,沒有作聲,心裡無數的情緒翻江倒海。
怎麼不說話?
司疆急了,委屈地一屁股坐了下去,把宗鹽的手扔在一邊。
“又不理我了。”
真是悶葫蘆成精。
“你起來。”
宗鹽拉他。
他不動。
“跟我過來。”
做人要學會見好就收,做寵物更是。
司疆就勢站起,跟着宗鹽往外走。
她把他帶進了主卧的洗手間裡,裡面竟然安了一個浴缸,看起來有被清潔過。
還帶着些許寒意的料峭春夜。
騰騰熱氣充斥了小小的隔間。
浴缸裡被放滿了熱水,宗鹽脫下身上的衣服。
“你也脫了。”
她對司疆說。
司疆不知道她要幹嘛,但還是聽話地跟着脫衣。
他們倆擠進了小小的浴缸裡。
這也是司疆第一次完整地看到宗鹽身上密布的疤痕。
他很難去想象那一道道傷疤過去的故事。
但是有幾道新的,他卻是知道的,那些都和他有關,是因為司疆,原本過得足夠辛苦的宗鹽,又多了很多苦難。
司疆手小心翼翼地觸碰其中一道凸起的皮膚,豆大的淚珠忽然就落了下來。
他竟然覺得疼痛,明明這些傷不曾落在自己身上。
“對不起……”
寵物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宗鹽擦掉他的淚:“你哭什麼。”
司疆搖頭,他隻是無數次地在後悔,悔恨自己以前做過的事。
“主人,是不是很難受?”
他躺在宗鹽身下,宗鹽撐着浴缸邊看着他。
“什麼?”
宗鹽問,她的手慢慢移到他的身上。
“那天,我,我灌你那麼多酒。你說你差點就……”
那個字司疆說不出口。
因為隻要想到,他就無法呼吸。
“是很疼。洗胃的時候也很難受。”
宗鹽應道。
……
他下意識有些抗拒。
除夕那次慘痛的一夜後,宗鹽沒有主動提起來要再次他過。
他也暗自慶幸,不用遭罪。
沒想到今天突然就要開始。
可是……聽到宗鹽說她進了急救室,還被下了病危通知時,他顫抖着雙腿…
“唔,主人,嗯……”
熱水包裹中,他被宗鹽壓在浴缸裡,雙手隻能扶着邊沿,以免滑入水中。
“慢,慢一點。”
宗鹽咬住他的脖子,用力。
像是明天就要世界末日,她要通過抵死纏綿,來完成與世界的告别。
他張着嘴,茫然地望着沒有塗漆的天花闆。
宗鹽低下頭,湊到他耳邊。
“司疆。要記住你說過的話。”
“你是我的寵物。”
“永遠都不要忘記。”
都說了呀。
我不會忘記的。
第二天,宗鹽請了病假,沒有去上學。
她把司疆壓在沙發上,折騰了一天。
司疆樂見其成,雖然身上苦,但是精神上因為有人陪伴很滿足。
第三天淩晨,本應該熟睡的宗鹽睜開了眼。
她眼裡毫無睡意。
司疆卻睡得很沉。
她去拿出了一身衣服,那是司疆最開始的衣服,她最後還是沒有丢。
洗了之後一直壓在衣櫃底下。
宗鹽把他身上的睡衣脫下,換上那套有些破了的昂貴衣服,然後把他叫了起來。
“主人?”
司疆迷迷糊糊的,剛要揉眼睛,結果摸到了熟悉的觸感。
宗鹽給他戴了眼罩。
“現在幾點了?為什麼要戴眼罩啊?”
宗鹽回答:“還早,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啊?”
怎麼又突發奇想了。
司疆困的要命,也就一時間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直到快要出門了,他才突然問:“主人,你不拿牽引繩嗎?”
宗鹽急促地呼吸了幾瞬,說:“好。我去拿。”
她牽着司疆,走了很久很久。
久到司疆都有些不安。
“我們要去哪?”
他自己是不願意出門的,可是宗鹽說想帶他去個地方,他拒絕不了。
“快到了。”
宗鹽這麼說。
司疆才放下心來。
沒事,隻要有主人在,一切都會好的。
宗鹽帶着他走到了最開始那個公園。
公園的角落裡有一張長椅。
她讓司疆坐上去。
司疆摸索着坐下,雙手放到膝蓋上,握成拳頭。
随即,一個小盒子放到了他手上。
“這是我前天給你買的,忘了給你了。你拿着。”
“什麼啊?”
司疆疑惑地摸着。
“你還記得地震那天嗎?”
“當然。”
那可是他的生日外加人生發生轉折的日子。
“我沒有給别人過過生日,這個蛋糕,就算補給你的吧。”
“蛋糕?”
司疆有些驚喜,宗鹽還懂這個了?
“嗯,你過會吃吧。”
宗鹽從他身邊起身。
他敏感地轉頭:“主人?”
“我去丢個垃圾,你在這裡等我。”
“好,你要快點回來。”
“……”
“嗯。”
焦急等待的陳柏,終于收到了一個消息。
那是一個定位。
随即是一張照片,司□□自一人,坐在長椅上。
“人在這。”
“把他接回去吧。”
陳柏馬上打字:“你要多少錢?”
對方沒有回複。
他邊趕路,邊再次試圖發消息。
然而消息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沒有了回聲。
司疆在漫長的等待中,期待又不安。
丢個垃圾,怎麼要這麼久?
終于,有腳步聲快速接近。
他忍不住扯下眼罩,剛要埋怨:
“怎麼才回……來?”
陳柏驚喜地抱住他:“我靠,你還真的在這,臭小子,我總算找到你了!”
司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