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車?
有車很了不起嗎。
體委站在隻有八卦新聞裡才看得到的限量款跑車面前,陷入深深的沉默。
有車,确實挺了不起的哈。
司疆昂着頭,車鑰匙在手上一甩——其實完全可以用手機啟動的,但是他不。
他等車門自己上翻,露出裡面的真皮座椅,才悠悠開口:“請進吧二位。”
他名下的跑車三輛,一輛前不久撞了,送去維修後就放倉庫裡積灰。一輛被陳柏開走泡妞,這是最後一輛。
想了想,似乎是成年禮時,爸媽送他的。
體委雖然沒有對車的特别喜好,但是能坐一坐豪車,誰不樂意呢?他嘿嘿地點頭,就要坐上副駕駛座。
“等下。”
“你坐哪呢?”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屁股還沒貼到估計比他人還貴的皮料上,體委被迫終止行動。
他疑惑地看向兩人。
宗鹽左手滑動着手機屏幕,站在車尾,冷酷開口:“這輛車不行。”
“啊?!跑車不行?!”
體委震驚了,難道宗鹽學姐其實也是什麼隐姓埋名的富N代嗎?這輛車都看不上。
司疆不高興了:“我這車怎麼就不行了,雖然款式老了點,但是效能很好的。”
他剛剛還有點期待宗鹽的反應,想着這是第一次,宗鹽搭他的車呢。
呵呵,果然,這個女人永遠都不會按照他的心意來。
宗鹽看體委的表情,在他肝腸寸斷的不舍中,堅定地搖頭:“我們要買的東西有點多,跑車後備箱太小了。”
她自然地對向黑了臉的司疆:“有大一點的車嗎?沒有我們就去搭公交車。”
“要不我們擠擠?擠一擠,車裡面還有點空間……”
體委艱難地試圖挽回。
他期待地望向司疆。
哥,我這輩子能不能享受到坐跑車的快感,就靠你了。
卻見平日裡都喜歡裝酷的司疆,表情怪異極了,雙手抱胸,踢了自己的車一腳。
“沒用的東西。”
體委:……要不給我?
“有,當然有!”
司疆咬牙切齒,掏出手機撥通陳柏的電話:“喂,你在哪?”
“你那輛路虎停哪裡了?”
一路上,車上格外的安靜。
體委原本又想爬上副駕駛座,在司疆的死亡視線下,終于清醒過來,狼狽地退回後座。
宗鹽早已坐在後面,靠着窗,低頭擺弄手機。
他禮貌地保持了較遠的距離。
司疆上車,瞥了眼空空如也的副座,也不知道是鼻子不舒服,還是哪裡不舒服,冷哼了一聲。
宗鹽擡眸,透過後視鏡,和他的視線對上,眨了眨眼。
死木頭。
司疆插上車鑰匙,無語地啟動了車子。
體委雖然肌肉量十足,但是腦子還不至于特别笨,他總感覺車裡氣氛怪怪的。
宗鹽學姐和司疆學長,是不是不熟啊?
好像也是,每次上課的時候,他們都坐得很遠,也很少見兩人聊天。
宗鹽學姐對誰都淡淡的,司疆就更不用說了,除了打籃球的時候,都是一副誰都别靠近老子的作态。
該不會,是同類相斥吧?
體委難得開始思考這種問題。
司疆學長對宗鹽學姐的态度一直都怪怪的,剛剛上車前也是,突然變了口風自告奮勇開車也是。
宗鹽學姐對他的車也好似很熟悉。
兩人之前認識吧?
好奇怪。
他好像要長腦子了。
終于,體委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司疆,你和宗鹽姐以前認識嗎?是什麼關系啊。”
司疆原本百無聊賴地盯着地上的貨物發呆,聽到這個問題,身體繃緊了。
“你問這個幹嘛?”
他皺眉瞪體委。
體委撓了撓頭:“就是問問,感覺你們之間好像挺熟的。”
“難道你們倆……”以前是朋友,後面吵架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司疆像炸毛的貓一樣,馬上掐斷了他:“誰和她有那種關系了!”
“我和她一點都不熟!”
體委:“啊?”
啥子關系?
怎麼感覺說的不是一回事,體委有些迷茫,剛要解釋,就見司疆身後,一個身影抱着一箱礦泉水,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
削瘦挺拔,孤僻得如同溝壑裡倒映出來的月光。
看他們倆的目光,也格外的沉靜。
宗鹽不知何時已經和老闆砍完價,把最後的商品搬了出來。
完蛋,背後打聽人家隐私,還被聽到了。
還是暗戀的女生。
他瞬間尴尬又懊悔起來,臉頰都紅了。
司疆見他反應不對,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後背的毛一下立了起來。
他梗着脖子,沒有回頭。
宗鹽抱着水,擦過他們倆,放到後備廂裡,神情穩得像一尊雕像,好像沒什麼能影響到她。
“把東西都裝進來,該走了。”
她拍了拍手,淡聲道。
“哦。好!”
體委趕忙動了起來,發揮自己本該有的作用。
司疆看着立在那裡的宗鹽,還在猶豫要不要過去,宗鹽卻看都沒看他一下,直接進了車。
他松了口氣,又有些失落,沉默地把物資都運上了車。
這一天,宗鹽沒有去他家。
第二天也沒有去。
第三天同樣拒絕。
她的回答是:工作忙。
司疆把手機往床上一摔,整個人也埋到被子裡。
忙個屁!
就是報複!
他倔強地盯着沒有底紋的床單,好像能從中看出什麼花來。
司疆,你不能總是被她擺布。
這麼躺久了,臉都酸了,他順勢翻過身,無神地看着天花闆。
好困。
但是他睡不着。
“啊啊啊啊啊好煩!”
“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