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從把司疆救回來,他就跟欠了他幾輩子債一樣,事事操心,活生生從兄弟變成了保姆。
司疆動作一停,去翻手機。
打不開,沒電了。
他又去床頭摸索,好不容易從床墊夾縫裡找出數據線,插了上去。
手機開機,顯示出未接來電和時間。
今天還真是半決賽的日子。
他這段時間獲得渾渾噩噩,早就不知道太陽從哪邊升起了。
挑了班裡人的微信,回複:“馬上到校。”
對面秒回:“跪地.jpg”
他才忽然有了真實感。
“等下,我去洗個澡。”
陳柏就這麼看着司疆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
不是哥們,一聲謝也沒有啊。
再說了,你這副腎虛的模樣,怎麼去打籃球賽?能跳起來就不錯了吧!
等司疆收拾好自己,從浴室裡走出來時。
便看到陳柏坐在飄窗上,像是洩憤一般,掰扯着那些蠟塊。
“喲,出來了呀。”
陳柏冷着臉看過來。
随即眉頭一動,這家夥,怎麼洗個澡,突然就精神了?
和進去前那個陰暗小夥天差地别啊。
看看這雙眼,亮得都快燒起來了。
“走。”
司疆招手。
“沒事了?”
陳柏問。
“沒事了。”
司疆精神亢奮,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開始沸騰。
熬過來了。
不管怎麼說,他這幾天都算是熬過來了。
你看,就算沒有宗鹽,他司疆照樣可以度過黑夜。
他忍住了給宗鹽打電話的沖動,度過了這麼多個夜晚。
這說明,他完全可以擺脫宗鹽!
陳柏不置可否,看了眼滿地的狼藉,看了眼不知哪來的帶子,又看了眼這人臉上的黑眼圈,緻以真摯的懷疑。
“希望如此。”
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就連堵車都變得悠閑起來。
司疆坐在車裡,哼着不成調的小曲,窗外的風輕快地吹拂着他的臉。
心情真好啊。
好像卸去了所有的包袱。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希望。
“嘟嘟。”
旁邊的車鳴笛兩聲。
司疆循聲望去,對面車窗不知何時搖了下來,是一個美女,壓下墨鏡,朝自己示意。
“帥哥,堵車有緣,加個微信嗎?”
司疆勾唇一笑,遞出手機。
“加。”
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包括豔遇。
“你車很帥。”
美女比了個大拇指。
司疆:“謝謝誇獎,你的也不錯。”
一旁的“司機”陳柏:“……”
這明明是我的車。
收到美人好感,司疆心情好極了,擡手就通過了新的好友申請,翻來對方的朋友圈。
陳柏雖然無語,但是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的司疆,心情好了不少。
“怎麼樣?這女的。”
他随口問道。
“還行,模特。”
司疆回。
“要開始新生活了?”
“當然。”
司疆長臂一伸,從車裡翻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唇間,讓陳柏給他點燃。
一縷白煙慢悠悠地飛上天空。
他感歎地吐出煙圈:“好久沒抽了,真爽。”
陳柏看他開心,也叼了根煙,自己點燃,笑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兄弟正常起來了就好。
他好像一瞬間忘了,半個小時前看到的,絲毫稱不上正常的場景。
回到學校時,正好響起下課鈴聲。
一群學生一窩蜂地湧下樓梯。
司疆一眼就看到班裡籃球隊那幾個人。
他舉起手:“喂!”
對方發現他,皆興奮地跑了過來。
“司疆學長!你終于來了,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就是就是,沒你我們可不行的。”
“吓死我了。”
司疆十分享受這種被人奉承的感覺,手腕一轉,從人手裡挑來籃球,在手指尖轉動。
“放心,我來了。今天,咱們隻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赢!”
人潮的末尾,幾個女孩子并肩走了下來,其中最高的一個,表情疏淡,擡眸,看見了司疆,腳步一頓,然後朝他直直走來。
籃球從指尖掉下去,被另一個人接住。
宗鹽走到他面前,想要說什麼,卻聞到一股煙味。
她閉上嘴,後退一步,帶着些微嫌棄,開口問道:“你手機怎麼關機了?還曠課。”
司疆想笑着回她關你屁事。
嗓子卻啞了。
他突然發不出聲了。
隻覺得世界絢爛的色彩又開始離他遠去。
不,不行!
留下來!
喉嚨蠕動好幾下,他才幹澀地吐出幾個字:“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