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現在，我心裡有比自由更重要的事。”

他比别人經曆得多，自然也比别人早熟。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他在第一次接受學院的優待時就做好了準備。仇恨支撐着他走到了今天，在報仇之前他不介意販賣自己的一切以達成目的。

花團錦簇的未來勢必需要支付足夠的代價。

他能想通，他能接受。

唐舞桐忽然有些難過。

她深深吸了口氣，直接拖着他離開了這個展位。

“那就用你的權限去買些能讓你變強的東西。這個魂骨不适合我，也不适合你，我們不是它的有緣人。”

霍雨浩猝不及防地被她拉走，面露不解。

“怎麼會不适合你？”

“這件事解釋起來有點複雜。”

“那就慢慢說。”

差點忘了這人向來打破砂鍋問到底。

唐舞桐為難地撓撓臉。

“你知道的，魂師對親和的屬性比較敏感。比如你是極緻冰屬性，在冰雪之中你會有種舒服自如的感覺，對吧？”

“是的。”

“可是我站在那塊臂骨前什麼感覺都沒有。”

魂師面對适合自己的魂骨會有微妙的預感，不需要分析判斷，隻是看着就會意識到這塊魂骨非常适合自己。

但她剛才除了覺得它超貴外沒有任何想法。

霍雨浩對于光明女神蝶的分析合情合理，她自己也一直默認自己是光明屬性的魂師。奈何實在與黃金之芒左臂骨不來電，她耐心感受了會依然無事發生。

霍雨浩驚訝地睜大了眼。

她向來坦誠，他絲毫不懷疑這個說辭的真實性。

“……好奇怪。”

“我也覺得。”

“那好吧，既然不合适，這塊魂骨我們就不要了。你還有其他想要的東西嗎？”

“再看看吧。”

實踐證明她竟然真的沒有想買的東西。

明明每次和蕭蕭逛街都滿載而歸，今天在聚寶閣裡卻顆粒無收。

反倒是霍雨浩轉了一圈後，離開前莫名其妙地買了一塊标價六千金魂币的千年鲸膠回去。

這塊千年鲸膠透着暗沉的黑色，根據聚寶閣的判斷是風化後發生了變質，雖然不影響使用，但其強身健體的功效肯定會大打折扣。

唐舞桐總感覺他做了冤大頭：“這玩意你吃了真的不會進醫務室嗎？”

霍雨浩笑了笑，俯身湊到她耳邊，溫暖的體溫一同籠罩而來。

刻意放輕的聲音緩緩落入耳裡，說話間的氣息像羽毛般拂過脖頸間酥酥癢癢的，她沒忍住瑟縮了一下，強撐着才沒動。

“這個根本不是千年鲸膠，而是萬年的，所以才是黑色。回頭我們找擁有火系武魂的老師幫忙融解了吃掉，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我也沒那麼在意它的真假。”

“這次沒有給你買到東西，下次賞寶會我們再來，肯定能遇上你想要的。”

這家夥怎麼還在想這個。

走出聚寶閣，熱熱鬧鬧的街道充斥着商販的叫喊聲。

唐舞桐踮腳看了看，指着某個方向回過頭。

“不用下次，我想要那個！”

“棉花糖？”

“嗯！”

霍雨浩愣了愣，旋即失笑着喟歎。

“你想要五個銅魂币的棉花糖，卻不要至少九百五十萬金魂币的聚寶閣兌換機會嗎？我可沒給你設定使用期限。”

“哎，我覺得棉花糖比魂骨更重要。”

霍雨浩為了複仇放棄了自由。

這是他的選擇。

唐舞桐不想被任何人或事束縛，永遠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這亦是她的選擇。

粉藍少女蹦蹦跳跳地穿過繁榮的街道，來往的人群也無法掩蓋她明亮的笑眼。

她興緻勃勃地挑了不同的口味，敬佩地看着老闆在竈台熟練地施展名為烹饪的魔法，三兩下就做好一支遞來。

藍莓的深藍色和草莓的淡粉色纏綿在柔軟的棉花糖中，周圍彌漫着甜絲絲的味道。她拿在手裡，像是捧着一團浪漫的雲朵。

“霍先生——”

少女清脆的聲音透着古靈精怪，尾音被刻意拖得很長，落入耳裡就像在撒嬌一樣。

“請結賬！”

“……好。”

是啊。

她就是這樣的人。

她可以習以為常地收攬旁人的熱切和好意，但隻要超出了她心中的界限，就算對方如何發自内心不求回報，她都會笑嘻嘻地悄悄拒絕。

但怎麼辦呢？

就是有像他一樣的笨蛋會繼續走上前，眼中始終流淌着無奈的縱容。

沒辦法。

他根本拒絕不了她的一切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