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陷入沉睡的蕭蕭與和菜頭，又去分别探望了一下江楠楠和徐三石，唐舞桐和霍雨浩剛想回房間繼續修煉，就被從外面回來的王言叫住了。

兩個人老老實實地跟着自家班主任去了他的房間，直到坐下都還沒想明白王言要和他們說什麼。

王老師關好門，深深地凝視着兩位得意門生。

他的得意門生被看得有點發毛，年紀小一點的沒忍住舉手提問：“王老師，你找我們是想說什麼嗎？”

她最近也沒犯啥錯呀。

這兩個都是年輕得過分、也優秀得過分的學生。

溫和的燈火映照在他們的發旋間，兩雙截然不同的眼睛飽含着相似的困惑望向自己，無論是身量還是稚嫩的臉蛋，都能直觀感受到他們的年幼青澀。

最近勞累過度滄桑了許多的中年男子笑了笑，跟着歎了口氣。

“我從二十歲開始從事教師工作，到如今四十一歲，見過無數天賦異禀的學生，卻依然在你們這屆見識到了許多匪夷所思的驚喜。”

“從左往右一個個說吧。”

他首先轉向坐在左邊正不好意思撓着側臉的霍雨浩。

“雨浩，你在我見過的學生裡絕對稱得上是最努力的一個，更是我所知唯一一個極緻和雙生武魂。我還記得，咱們分班選班長時你和巫風打過一架。鴻溝一般的魂力差距加上實打實的武魂壓制，你明明已經被打趴下了，卻一次次地堅持爬了起來，最後反敗為勝——我不知道當時你在想什麼，但你的毅力絕對值得獲得一切褒獎。”

“努力、天賦，再加上難得可貴的戰鬥意志。更别提，你身上還有許多隐藏的未知力量。呵呵，十年魂環、後天覺醒的第二武魂、領域一般的魂技、對冰不可思議的統治力……這些謎題你也不用苦惱怎麼解釋，還是讓我自己鑽研吧。”

王言慢悠悠地來回踱步，目光又轉向右邊滿臉不自在的唐舞桐。

“而你呢，不用你說，你姓唐，又有昊天錘，來自哪裡根本不用想。你的第一第二魂技是最典型的強攻類魂技，第三魂技卻是一個非常不典型的控制類魂技——強攻系魂師選擇一兩個控制類魂技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隻是籠中影這個魂技充斥着太強烈的精神控制意味了。”

通過影子限制敵人，怎麼可能是物理手段？

“最離譜的是你的天賦。雙生武魂，第二魂環千年，第三魂環萬年，第四魂環你打算往十萬年發展嗎？我翻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典籍，依然不能理解你是怎麼做到的，正常的魂尊根本不可能承受萬年魂環的力量。而且，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最不愛修煉，現在也是得和雨浩武魂融合才努力一點。要是真的把你一天的修煉時間和魂力增長速度放一起公之于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吊死在魂師路上。”

其實蕭蕭也在他的逆天學生名單上。隻是她現在正昏迷休養，且如果真的要和這兩位重量級放一起，那好像也确實差了那麼一點。

他深知，就算做了他們一年多的老師，但對他們的了解始終是冰山一角。

僅看言少哲私下對他和周漪的交代就知道了，學院對這兩位學生的期望絕不止他所了解的這些。

“未來的海神閣”。

……這個評價實在是太重了。

唐舞桐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這番銳評。

王老師看似在誇她，又疑似不滿地點出她日常偷懶的事實，整得人不知道現在該謝謝他誇獎好還是乖乖認錯好。

好在，王言也不需要他們作出反應。

他一骨碌說了一堆，停頓片刻，鄭重地看着他們兩人：“我和你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們，我對你們的情況有一定了解，也從事過二十多年的武魂研究，在大部分領域都可以為你們提供可靠的理論知識幫助。二十多年的教師經驗也能成為我人品的擔保，在未經你們允許的情況下，即使是學院問起我也絕不會洩露你們的秘密。”

為了這場比賽也好，為了學院的榮譽也好。

更重要的，是為了他這些學生們的未來。

“不說能幫你們一步登天吧，至少我能幫你們走少許多彎路。”

他希望自己能給他們提供更多切實的幫助支持。

唐舞桐微微一愣。

回想起自己以前上頭時對史萊克學院的評價，不得不為自己的以偏概全相當心虛。

旁邊的霍雨浩倒是半點機會都不願意浪費，當即開始求知好學。

“謝謝你，王老師。我确實有很多問題想請你解答。”

“你說說看。”

“你以前曾教過，武魂融合萬中無一，通常隻有兩個同類的武魂間才會出現。比如武魂完全相同且是血親的藍素素和藍洛洛，以及同屬貓科、黑白互有默契的戴華斌和朱露，他們都符合這個定律。”

“對。”

“可是我們兩個是完全不同的。”

他指指自己，又偏頭看了看身邊托着腮應該沒有在發呆的粉藍少女。

“我的第一武魂是精神屬性的靈眸，第二武魂是冰屬性的冰碧蠍；而舞桐的第一武魂是……唔，可能是光明屬性、也可能是精神屬性的光明女神蝶，第二武魂是力量型的昊天錘。從各個角度來看，我們這四個武魂基本都沒什麼關聯，然而根據你說的理論判斷契合度幾乎就是百分百。我很好奇，我們的武魂為什麼這麼契合呢？”

這是個好問題。

這個問題大概可以在論壇吵到大道磨滅也吵不出結果。唐舞桐一直把這視作男女主寫進設定裡的底層代碼，完全沒有代入邏輯去思考過。

眼下霍雨浩把該未解之謎抛給了确實博學的王老師，她也不由好奇地坐直了身體，期盼着王老師會給出什麼令人折服的解釋。

被兩道期待的眼神注視着，王老師頗有壓力。

“你真是一問就問了個大難題。這麼說吧，從第一次目睹黃金之路開始，我就不斷地在學院翻閱文獻資料，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有足夠支持論據的答案。所以我們就從你們的共性出發，簡單說說我的猜測吧。”

“第一，武魂的數量；第二，武魂的罕見性；第三，武魂的屬性；第四，武魂之間的關聯性。”

“數量和罕見性就不用多說了。關于屬性，我必須要提一個冷知識，其實一個武魂一般不隻有一個屬性的。屬性是由魂師賦予武魂，而不是由武魂賦予魂師的，可以理解嗎？”

唐舞桐想起和唐琰初遇時的對話，有點恍然：“意思是，我的光明女神蝶最開始确實是光明屬性的，隻是後來我偏向了精神系，光明女神蝶才不再具備光明屬性應有的表現。”

王言颔首：“沒錯。但不可否認，每個武魂都有一個甚至多個所謂‘最适合’的屬性，這個最适合指的是最能發揮武魂潛力。也許，你們的武魂最适合的屬性彼此照應呢。”

兩人沉思片刻。

假設光明女神蝶最适合精神屬性的前提下，其餘三個武魂不變，他們的武魂确實都是精神和強攻的搭配。

但還是不能完全解釋得通。

“就算是這樣，冰碧蠍和昊天錘也說不通。”

前者怎麼看都是冰，後者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冰。

“那就要說到第四點，也是我認為最有說服力的一點了。”

王言臉上寫滿正氣。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唐舞桐差點以為自己聽錯，轉頭看見霍雨浩耳根通紅地看過來後噌地躲開了他的視線，白皙的臉上可疑地冒起熱氣。

她當場就急了：“……我們可是革命友誼啊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