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就極大縮小了調查範圍。嗯,今晚回蘇州後邵艾就要着手行動。不過她的調查得秘密進行,免得打草驚蛇,讓對方察覺到危險後玩失蹤,又或跟你來個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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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邵艾将總公司秘密調查一事安排給她的助理劉永年,囑咐他這件事隻有他倆人知道,決不能透露給第三人。邵艾說到做到,連母親和珠海的于伯伯都瞞着,隻說是為了寵物藥的事要去趟廣東,順便看望姑媽。
當然還要向反貪局的吳處長報備,說自己要去處理一些事務,不清楚會待多久。作為集團代理董事長,邵艾去廣東子公司視察工作合情合理,不需要多做解釋。
周四,飛機在珠海落地後,先去看望姑媽。姑媽家好冷清啊!原先姑父工作忙,不在家的時候跟這不同,四處充斥着無聲的喜悅和摸得着的牽挂。現在每間屋子都覺得空蕩蕩的,盡管家具一件也沒少,卻似某個角落在那裡呼呼往外漏風。
“我正在辦英國移民,”姑媽說。
堂兄既然學的是西方法律,注定要留在歐洲工作。現在姑父不在了,姑媽一個人在珠海沒人照應,移民去兒子那裡是遲早的事。然而邵艾還是難以抑制心頭的傷感。珠海相當于她的第二個家,讀大學那四年節假日她經常自己過來玩,從廣州跳上大巴,兩個鐘頭就到了。不是一家三口的一家三口吃喝購物,有說有笑。
等移民手續辦完,這處房子也該賣了吧?邵艾即便今後來珠海做子公司的總經理,也不想一個人住在這裡,受不了懷念的重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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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姑媽那兒歇了一晚。第二天來到位于廣州市白雲區的邵氏藥業銷售中心,那車出事的藥就是從此處離開的。前台接待她的大姐事先也沒接到通知,待弄清楚站在面前的年輕姑娘是整個集團的代理董事長,一時間慌得手足無措。請邵艾去會客廳稍坐,取來一瓶冰鎮礦泉水、一瓶可樂,再跑去樓上将經理叫下來。
同經理這麼一聊,邵艾意識到自己白跑了。貨是從此處運出門的不假,但包裝和标簽保存在藥的原産地,其倉庫位于有“世界工廠”之稱的廣東佛山。
既然如此,邵艾一瞅時間不早了,舟車勞頓後也有些疲倦,不如就回酒店吧,明天再去佛山。難得來廣州一趟,她也打算回母校看看的,不過得等到她辦完正事之後。那裡有太多的回憶,尤其是跟方熠的,而且楊教授夫婦不也還住在教工宿舍嗎,萬一碰上呢?眼下她必須保持頭腦冷靜,盡量避免節外生枝也不允許自己軟弱。
離開銷售中心,到路邊打車。剛好趕上黃昏下班時間,前方行人密集的交通路口讓四面駛來的車輛排起長龍。邵艾正到處打量有沒有空着的出租,面前馬路上暫停的一輛黑色帕薩特搖下後座的車窗。“邵艾,你怎麼在這裡?”
邵艾定睛一看,問話的居然是闵康。他不是在珠海市府工作嗎,怎麼也跑來廣州了?
“我來辦點兒事。”
“去哪兒?我送你一程。”
說話間,闵康已經推開後門,下車。邵艾見他雖沒穿西裝,但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深灰色襯衣的領口袖口扣得闆闆正正,行動間有種暗光在周身上下浮動,多半是去赴宴的。從這裡到白天鵝賓館不塞車時隻要15分鐘,一旦塞起來可就難說了。于是婉拒道:“不用了,謝謝你。我也沒啥急事,不耽誤你忙。”
“不會耽誤,”他用手撐着車門等她上車,簡單的四個字卻似滿含深意。
邵艾見這副情形也不好再推脫,躬身坐進後座。車門在她身邊關好,闵康移到前方副駕,問清她要去什麼地方,再轉告司機。車開後,也隻是簡單詢問她這次來廣州待幾日。邵家最近的醜聞他肯定聽說了,許是顧慮有司機在近旁,隻字未提。
真是個紳士,邵艾在心裡贊道。換成某位仁兄,首先會不見外地坐進後排,再把屁股朝她這邊挪過來一尺半,然後刨根問底喋喋不休沒臉沒皮……
“你這是去哪兒?”過了會兒,她問前排的闵康,尋思着光答不問不禮貌。“讓你繞道了,真不好意思。”
“是我外公的一個熟人過生日,剛調來省農業廳的。今晚的宴會應當請了不少客人,我晚點兒到沒關系。”
農業農村廳?邵艾心頭一動。寵物藥不歸藥監局管。邵家要在廣東省涉足寵物藥行業,少不了得跟農業廳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