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如此說,也不知道說給誰聽,但許舒鶴還是很快打起了精神,他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讓他在這裡自哀自怨了。
在許舒鶴記憶裡這些以夢為基礎的幻境,對于其中被囊括的人體幾乎沒有傷害,但在路過七倒八歪倒在各處,臉上均帶着一副安詳模樣,被機器人推着走動的活死人時,許舒鶴還是在最後這一條上面打了個問号。
他還是沒有下到船艙的資格,越往下面走,能夠感受到的颠簸感就越強,對于聽力發達的許舒舒來說非常不友好,不過5分鐘,他便已經撐不住的踉跄往上面跑去。
“這個遊戲必須要有一個能夠作為最後時間限制的東西,如果不是輪船到岸的時間,那麼會是什麼時候呢?”許舒鶴從前台的盤子裡抓了一把薄荷糖,卻在塞了一顆進嘴巴後,皺眉把它吐進了垃圾桶裡。
“啧,哪家的牌子,這麼難吃。”把掏出來的薄荷糖若無其事的放回盤子裡,還抓了兩下,許舒鶴砸吧砸吧嘴,感受着那股薄荷牙膏一般的味道,心中有了猜測。
“怎麼買這個牌子?”屏幕沒有聲音,但是光從許舒鶴的動作上就能看出這糖的味道不怎麼樣,負責整體調度的學長皺眉觀摩那薄荷糖的樣子,反應過來後看向一旁面露無辜的學姐。
“你就跟我說了這一個牌子。”
“我是讓你除了這個牌子買什麼糖都行 ”好巧不巧啊,還買了最難吃的薄荷味。
事到如今遊戲已經開場了,也沒有了補救辦法,悄咪咪的降低難度,對小朋友來說是好事,但對他們來說算是得不償失,于是隻能視而不見,隻是小腦袋瓜裡還轉着什麼樣的主意就不得而知了。
口腔裡那股牙膏的味道,哪怕給自己找了些蜂蜜糖水喝了下去也依舊沒有緩解,甚至由于熟練蜂蜜糖水的超高甜度還帶來了另外一種上的災難。
“噢,但願他們還能再等我一會兒。”揉着已經開始不舒服的肚子,許舒鶴苦着一張臉已經預想到了這次災難,隻能樂觀的祈禱學長學姐能夠看在裡面闖關的人隻有兩個普通人的份上,降低一點難度。
“這夢境和上一個夢境有什麼區别?我們是不是又回到上一個夢境了?”謝钰坐在逃生出口的門口,又不知道哪個夢境順出來的毛巾抹了一把臉,長期的奔跑讓肺部氣體交換變得頻繁,追求更多的氧氣,整個臉都憋成了紅色。
“應該不是。”宋家燕的臉色不太好看,開始他們行走的時候還樂觀的想着過不了多久,許舒鶴就會和自己兩人團聚,卻不想如今四五個或者更多的夢境過去了,去過的所有樓層裡,一點許舒鶴的影子都沒有。
至于在前幾個夢境的時候,他們發現了一個糟糕的事實——夢境與夢境之間的跳躍沒有太大規律,下一個夢境是上一個剛剛去過的夢境也是有可能的。
筆記本上淺淺的寫了大半本的東西,搜羅出來的筆換了一隻又一隻,現在手上剩下的這隻也已經寫不出墨來了。
從最開始幹淨的字迹到如今草草的筆畫,兩個人接連的夢境對比下來,比上了一整天的一對一數學家教還要累人。
這個夢境到底有多少層?還有沒有新的夢境沒有進入?有沒有新的東西需要查看?許舒鶴到底去了哪裡?有太多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探索的腳步還不能停下。
謝钰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和宋家燕互相攙扶着向新一條走廊走去,看向對方的時候卻突然同時愣住了。
頭發被汗水弄濕透,一條一條狼狽的粘在頭皮上,西裝的外套早已不知道丢在了哪個夢境,襯衫的袖子領扣被打開,撸到了手肘上,在服裝店所配上的小配件都不見其影。
相識這麼久,他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對方如此狼狽的模樣,一時間忽略了身上傳來的不适,用一種全新的眼神打量着對方。
“你,我們要不休息一會兒吧?”謝钰一時語塞,還是宋家燕先開了口,拉着人往剛剛出來的樓梯走去。
謝钰沒有掙紮,順着他的力道往前走去,算是默認了他的想法。
即使在許舒鶴回來之前,他們對這邊的情況依舊一知半解,但顯然眼下這種不知是必然還是偶然産生的分别情況還會再持續好一陣子,角落房間打開的窗模糊了他們的時間,以至于直到現在他們才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休息。
人過勞是真的會猝死的,哪怕是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