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車後,謝遠霖輕車熟路走到東一街。
東一街其實就是一條商業街,馬路兩邊都是賣各種東西的門店,每家店門口都綠蔭蔥蔥,陽光在葉隙間灑落。
在街上靠邊走了五六分鐘,看見熟悉的标志物後,謝遠霖立即拐進了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巷子裡。
這個巷子又長又窄,是水泥地,沒什麼人,隻能容摩托車通過。地面上有很多裂縫,裡面鑽出來幾根野草。
這裡是住宅區,斑駁的牆面連着别家大門,一路過去有好幾戶人家。謝遠霖一直往前走,穿過這條巷子後又是一條馬路,不過這裡都是住民,還有一個小規模的幼兒園。
幼兒園對面的那戶人家就是謝遠霖要去的地方。
路上都是來來往往的路人,那家人大門敞開着,門口有幾個剛放學的小孩在嬉鬧。
其中一個小孩看見謝遠霖走過來後,停下動作疑惑地看着他。
謝遠霖走近,滿臉兇狠地問:“謝志輝呢?”
小孩怔了怔,清澈眼神逐漸變得驚恐,扭頭的同時嘴巴張成一個小小的“口”字,随即撕心裂肺地哭喊出來:“媽!”
這一下動靜不小,引來了周邊鄰居的關注,都以為出了事紛紛出門查看。
不一會,一個中年女人從屋裡小跑出來,“哎,怎麼了小寶?”女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穿着圍裙,頭發束在後背,手裡拿着一個鍋鏟,看樣子正在做飯。
女人看見門口的謝遠霖,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暼開視線,冷聲問:“你來幹什麼?”
謝遠霖道:“叫謝志輝出來。”
女人回答:“他不在。”
謝遠霖道:“那就把東西拿出來。”
女人看過去,問:“什麼東西?”
謝遠霖道:“他昨晚偷的東西。”
女人當即冷笑一聲:“呵,他偷的東西你找他要啊,問我幹什麼?他又沒給我,再說了,他是你爸,你爸拿你點東西怎麼能說是偷呢,都是一家人,以後你不一樣還要給人家養老。”
“你他媽再說一遍。”謝遠霖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
這麼一鬧,很快就引來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圍着他們說三道四的,“他怎麼又來了。”
“找他爸吧,好像是家裡東西被偷了。”
“真可憐呐這孩子。”
女人故意說得很大聲:“說一萬遍他也是你老子。”
謝遠霖看不慣她那副賤兮兮的嘴臉,也不管外面的人如何指指點點了,一頭沖進了屋裡,女人見狀立即指着他大罵道:“你他媽幹什麼?滾出去!”
謝遠霖進屋後一手掄起離得最近的凳子就往地上砸,“一家人是吧?”随後把茶幾推翻,瓷器茶具噼裡啪啦的碎了一地,摸到什麼都往門口扔。
小孩被吓得跑到了外面,一直大聲哭喊,周圍的人怕被誤傷也退了好幾步,好奇又不敢靠近。
“謝志輝要是回來了你就告訴他,這是他好兒子幹的,偷一次東西我來砸一次,給他臉了是吧,手腳不幹不淨,遲早被人砍!”謝遠霖一邊砸一邊罵,把屋内的東西都砸得淩亂不堪,一片狼藉。
“住手,你給我住手!”女人大叫着跟在謝遠霖後面阻擋,發現擋不住後,開始撿起地方的東西往他身上砸。
謝遠霖隻砸東西不還手,砸的大多數都是不怎麼貴重的東西,砸得差不多後才往屋外退去。
女人突然怒吼一聲:“站住!”
謝遠霖聞聲回頭,隻見空中飛來一塊碎玻璃,速度之快來不及躲,擡手擋的同時偏了一下頭,但還是砸到了他的眼角。
謝遠霖感覺到眼角一陣刺痛,伸手摸了摸,鮮血浸濕了他的手。
外面的人見狀,都驚呼起來,“不會砸到他眼睛了吧。”
“好像沒有,但是流了好多血。”
“這家人瘋了吧……”
謝遠霖看了一眼手,轉身往女人的方向走去,冰冷的目光讓人不寒而粟。
女人見他回來,開始慫了,往後退了兩步,“你要幹嘛……”
謝遠霖壓着聲音說:“我不打女人,但是我警告你,最好安安分分的,不然别怪我不把你當人。”說完轉身就走。
門口看熱鬧的人們對于這些事都隻敢在背後讨論,不敢當着本人的面說,看見謝遠霖出來立馬都閉了嘴。
人群中不知道誰遞了一張紙巾過來,謝遠霖接過後說了聲謝謝,就往馬路對面走去。
“臉上都是血,下手真狠啊。”
“不躲那一下估計就砸到了眼睛了。”
“兩邊都不是好惹,屋裡都被砸成什麼樣了。”
“唉,真是造孽。”
擠出人群後,謝遠霖恨不得馬上逃離這裡,越走越快,直到進了巷子脫離大家的視線,才把閑言碎語抛之于後。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鬧了,當初發現謝志輝出軌的時候,也來鬧過好幾回,把家裡的醜事弄得人盡皆知,同時謝志輝也背了很多罵名。
但是他不知道,今天鬧得這一出,卻被路過的某個同班同學看在了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