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霖又做夢了。
夢到他們第一次出去跨年那晚。
醉酒時的意識是模糊不清的,但進到了夢裡,卻能清楚地看見那張俊俏清冷的臉,在煙花下露出簡單純淨的笑容。
不管第幾次想起那個笑容,他都會不由得心動。
隻是這個心動埋入了時間的長河裡,在這六年間,他一直不敢表現出來,也不敢說。
而如今,他開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謝遠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想起昨天自己醉酒的情形,滿腦子都覺得很羞恥,在被窩裡悶了好一陣才從床上爬起來。
謝遠霖隻記得劉寫易昨晚扶他到房間後就回去了。
房間的門緊閉着,窗簾沒拉上,空調的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整個房間看起來敞亮無比。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想看一眼信息,卻想起昨天手機沒有上充電,到現在已經關機了。
謝遠霖從床頭找到數據線,插上電源後把手機放床頭櫃上,走出房間。
客廳很安靜,糯米趴在沙發上,看見謝遠霖後懶洋洋得伸個腰,随後一直喵喵喵叫個不停。
“餓了是不是,”謝遠霖從儲物櫃裡拿出一袋貓糧,倒在空空無也的貓盆裡,“都這麼胖了,少吃一頓不會怎麼你的。”
喂完糯米後,謝遠霖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轉頭掃了一眼客廳,“嗯?北伽呢?”
糯米專注着埋頭幹飯,并沒有理會他。
“北伽,北伽。”每個房間的門都是開着的,謝遠霖一邊喚北伽的名字一邊挨個進去找,還是沒找到北伽的身影。
“不是,我狗呢?”謝遠霖一頭霧水,從陽台、廚房到廁所,裡裡外外都找了個遍都沒找到。
難道是昨天劉寫易走的時候沒關門,狗販子進來把它偷走了?
不對,想什麼呢,這屋子裡的東西比狗貴的多了去了,怎麼可能隻偷狗?要說是門沒鎖好,被它打開跑出去了可能性還大點。
畢竟狗狗的智商難以估測,會開門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想着,謝遠霖回到房間,拿手機準備詢問一下劉寫易,卻看到劉寫易給他發了很多信息,有昨晚的也有今天的。
劉寫易:北伽跟着我跑出來了,怎麼拉都拉不回去,我就把它帶回家了
劉寫易:明天等你睡醒我再把它帶回去
劉寫易:你醒了嗎?
劉寫易:我怕它餓,下樓給它買了點包子吃
後面這兩條信息是今天早上發的,還附加了一條北伽吃包子的視頻。
謝遠霖看完後松了一口氣,回複:我剛醒,你現在在家嗎?我等會過去接它。
發完後又反複觀看了一下劉寫易發的視頻。
劉寫易的手在陽光下跟手裡的包子一樣白嫩光滑,北伽乖巧地坐在地上,咧着嘴,嘴裡的口水在空中拉絲,劉寫易将包子伸到它面前的時候,歪着頭小心翼翼地咬過,生怕咬到劉寫易的手。
這北伽,還挺懂事。
謝遠霖笑笑。
劉寫易:在家,它睡着了。
劉寫易發了一張哈士奇在沙發上仰天大睡的照片。
謝遠霖:這睡姿太不雅了,把它叫起來重睡。
劉寫易:溜了它一上午才把它的精力耗完
謝遠霖:它精力賊旺盛,但是累了的話倒頭就能睡
謝遠霖:我晚點再去找你吧
劉寫易:好
北伽在劉寫易那謝遠霖很放心,一直到下午謝遠霖才過去接它,倆人順帶出去吃了一頓晚飯。
吃完回來,又在小區裡溜了一會狗。
兩人并肩行走,劉寫易走路步伐輕盈,問:“你現在都是自己在家做飯吃嗎?”
北伽睡過一覺後仿佛又充滿了電,在前面蹦哒得很快,謝遠霖緊緊拽着繩,“嗯,學了幾年做飯,廚藝終于能拿得出手了。”
“确實挺好的,前幾年就聽你說在學了,後來一直沒有機會嘗你做的菜。”
“有空可以常來啊,我經常吃不完自己做的飯,隔夜又不健康,然後隻能都扔給北伽吃,它不挑食。”
北伽聽到謝遠霖提到自己,步子慢了下來。
“這不太好吧,太麻煩你了。”
“這有什麼,以前上學的時候我也沒少麻煩你。”
劉寫易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在過去和現在之間遊離,“現在不一樣了。”
謝遠霖語氣堅定:“但是對我來說,都一樣。”
落日,晚霞,路燈,殘影。
六年過去了,他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段一起放學回家的時光。
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隻要我們還能在對方身邊,就都一樣。
謝遠霖心想。
太陽西下,風雨不改。
晚上,謝遠霖直播前收到了蕭然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