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滿湊近說:“常大人要告發我嗎?常大人放心,我自己就去告發我自己。”他當着常冶鼎的面吩咐道:“傳下去,就說常大人在沱河縣欺男霸女,被仇家找上門了。”
“現如今被套了麻袋,打了一頓扔在了玉南橋,仇家自述,即将把常大人的罪證收拾好就會送到胡給事手中。”
“想必胡給事持公不阿,必能把常大人的‘豐功偉績’傳遍各部。”
話音說完,就有侍衛架着常冶鼎往玉南橋下趕。
處理好事情之後,溫知滿心情稍好,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回了侯府。
此時夜色漸濃,路上鮮少見到什麼人影,打更的聲音空曠幽靜地回蕩在街巷中,溫知滿讓人架着馬車從侯府的側門進去,卻在府前看見季随身邊的小厮站在門前。
青隐牽着馬上前拜道:“青隐見過世子。”
溫知滿跳下馬車,警惕道:“你來做什麼?”
青隐從袖中掏出一沓子紙捧了上來:“我家主子說世子找常冶鼎的罪證估計還需要時間,派我過來把證據送來,可免去沱河縣搜查證據一事。”
溫知滿愣了一下,看向旁邊的潇江,潇江上前收下,掃了一眼對着溫知滿微微颔首。
青隐完成事情之後,就要拱手離開,溫知滿急遽地喊住他:“等等!”
青隐留住腳步,回首望去,那位世子糾結着臉,不情不願地說道:“你跟我過來。”
溫知滿終于起了一絲感恩的心思,此時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對季随苛刻些什麼。
他帶着青隐去了自己的院子,在屋裡轉了一圈,意識到自己屋裡早就空蕩蕩的了,他心中一滞,又去了旁邊的小書房,提筆勾勾畫畫寫着什麼。
青隐跟在溫知滿身後,順帶也把風淮苑的情況看了個大概,他疑惑等着溫知滿發話。
溫知滿對紙提筆,怎麼寫怎麼不滿意,看見旁邊站着的青隐就讓他想起季随。
他心煩意亂道:“你擠到我了,站到門外去。”
青隐看了眼自己和溫知滿之間還能塞下四個人的距離,面不改色地應了一聲,轉身出了書房。
片刻,溫知滿拉着臉把一個信封塞到青隐手中,冷聲道:“速滾,不許偷看。”
哪怕再給青隐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看溫知滿給季随的東西,更害怕這封‘脆弱’的信封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被毀掉了。
信封一入手,青隐就恭恭敬敬地趕緊告辭了。
他把這封信傳入季随手中的之前,還檢查了一下信封,沒有開口、沒有折痕、沒有破損。
青隐确認信封完好無損,中氣十足地給季随遞了上去:“主子!這是世子爺給您的信!”
在季随手底下的侍衛們都不知道,當年溫知滿和程連雲互相通信的時候,他還被季随派到金陵去偷了幾封,隻記得當時季随的臉黑得如鍋底一般,一整日都未出門。
主子嫉妒世子和程連雲通信,如今世子也跟主子寫了信,應當會放過過去,那封藏在匣子中的信應該會燒掉吧?
青隐擡頭,開始揣摩那封信上寫了什麼。
季随敲下手中的白子,捏着那張薄薄的、幾乎沒有任何重量的信封,他拆開,裡面是一片摳門的巴掌大的紙片。
上面寫:‘謝禮,欠條,六十兩。’,末尾還蓋了一個私人印章。
季随神色困惑,那張素來高冷、喜怒不形于色的面龐挂着很多不解,他掩住手中的小紙條:“他很缺錢?”
欠條的意思是向自己借六十兩,謝禮又是什麼?謝禮是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