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穩住身形,堅定道:“這、這怎麼可能,侯爺是清白的!”
溫知滿把錢塞入長風手中,一臉剛正不阿道:“給侯爺送回去,我隻收來路幹淨的錢。”
最近他在兵部,聽戶部的同僚還提起過南方水患的事情,朝廷沒錢,撥錢都是緊巴巴地撥,上面似乎有打算要懲治一下朝中貪污的風氣,說什麼抄幾家填填國庫。
他爹可不能在這個時候頂風作案啊!
溫知滿催促長風把錢送回去,自己依舊呆在院中。
昨日他想了一天,也沒有想出在程連雲這件事上有何對策,細想來,他又不知道自己為何在糾結。
畢竟之前喜歡的人不都是被季随搶過去了嗎?
這次沒被搶走,隻不過可能會被拒絕,拒絕比被搶體面多了——溫知滿登時神清氣爽,心情明朗了。
隻要不是被季随搶走的,什麼都好說。
恰逢這時,有人傳話餘二公子餘竟過來了,約溫知滿出去,他随便挑了件寬松衣袍,上了餘府的馬車,任由餘竟帶着他出去散心閑逛。
餘竟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瞅了眼車廂對坐的溫知滿:“最近怎麼樣?我聽父親說,你在兵部混的風生水起啊。”
餘竟的父親餘思,官至兵部侍郎,算是溫知滿的上司之一。
溫知滿揉了把臉:“兵部最近忙的緊,人都是當牲口用的,都要忙成陀螺了,可不就‘風生水起’嘛。”
他擡手撩開車簾,似乎馬車在往城外趕:“這是去哪?”
“北郊新建了跑馬場,今日還有比賽,正熱鬧着,一起去看看。”
跑馬場建在一塊平坦的草地上,略高的地方順勢架起了看台,供人在上面觀看,底下一排馬廄中站着各樣的壯碩駿馬,最外圍了一圈籬笆,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人在外看守。
溫知滿到了之後,和幾個眼熟的人打了個照面,随餘竟一起找了個方便觀看的地方坐了下來。
“底下台面那堆東西是獎品,是今日到場的人東拼西湊拼出來的,攢個跑馬局肯定要有獎勵。我意思意思放了兩顆瑪瑙,就當是咱倆一人一顆。”
“一會比賽就要開始了,最後奪冠的人可以自己選一件的物件,其餘物件由剩下的幾名,按照順序去選擇。”
“還可以壓賭,你覺得誰會赢,就壓上去,赢了的話就賺了。”餘竟低頭竊竊私語,看向旁邊懶散坐着的溫知滿。
溫知滿揣袖懶懶地回他:“我一貧如洗。”
餘竟搖了搖頭,不置可否,拍着栅欄對着底下的侍從大喊,詢問哪一匹馬不錯。
溫知滿坐在那裡隻覺得這頭頂的太陽出奇得曬人,他伸手擋住光,蓦地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回頭一看,居然是程連雲。
程連雲正在與什麼人說話,看台人來人往,擋得溫知滿也沒有看清是什麼人。
今日前來跑馬的人大多穿得十分利索,着暗色勁裝,很少有人像溫知滿這樣,一身寬松的深紅直裰,整個人明豔豔的,如烈日般張揚。
故而,程連雲走上觀賽台,一眼就看見了溫知滿坐在那裡,他僵了一下,嘴角的笑意一滞。
“追遠大哥,快幫我挑選一匹馬。”面前的姑娘粉面桃腮,一雙杏眼靈動非凡,聲音清亮亮的,卻穿着一身男裝混在衆人其中。
程連雲艱難地移開視線,他輕擰了一下眉:“杜姑娘可是要壓賭?”
杜晚晴跺腳道:“壓賭做什麼,幫我選一匹馬,我也要跟着各位大哥比一場!”
杜晚晴的父親杜文通是翰林院的學士,是程連雲的上司,他近日得杜文通賞識,于是杜文通有意撮合,故而把女兒交給他,讓他帶着人在京城走走。
可杜晚晴不是一般女子,和旁的女子比起來,說離經叛道也不為過,别人敢的她敢,别人不敢的,她也要嘗嘗鹹淡。
程連雲頭疼道:“不可,賽馬過于危險。”
……
溫知滿眼珠子慢慢移走,沒想到程連雲居然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他心中還記着程連雲可能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不願意上前,隻移開視線當做沒看見。
他甯做縮頭烏龜,故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問旁邊不老實坐着的餘竟:“今日是休沐嗎?”怎麼程連雲不在翰林院待着,反倒是跑到北郊的跑馬場來了。
這可不像程連雲會做出的事情。
“不知道,反正我爹今日去兵部了。”餘竟視線緊緊停在跑馬場上,随口回了一句,又道:“知滿你看,我應該壓哪一匹馬?”
溫知滿抿緊嘴沒有理會,目光左右亂晃,忽而看見什麼眼熟的東西,他起身扶着栅欄向下去望,在看清楚那岸上擺着的是什麼東西之後,他神色冷了下來。
“在哪裡參賽?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