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場館大家才發現,靳斯言還不是最獨特的風景線,大家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有人為了保護心愛的球鞋,光腳跑進雨裡,把鞋子捂在胸前,結果滑了一跤差點摔水坑裡。還有人在頭上套了個塑料袋,隻掏了兩個洞露出眼睛,因為他的頭花了三千多燙的。
姜雪昀也跟着人群沖進雨裡,瞬間就被澆了個透徹,肌膚隔着幾層都能體會到涼意。
有種被人一盆水接着一盆水從頭潑到身上的感覺,好像全身心的壓力都釋放了。
他扭頭看向身側的孟鈞,眼角都是歡樂的笑意,大聲喊:“好爽!”
簌簌的雨水從雨衣帽檐滑落到他的臉上,宛如被滋潤澆灌的小白花,瑩白柔韌,清麗動人。
此刻大雨傾盆,孟鈞卻不自覺地跟着姜雪昀微笑,壓抑了許久的情絲瘋長成了參天大樹。
心動是最小量級的地震,人力根本無法抗拒。
上車之後,姜雪昀飛快占了最後一個兩人座,孟鈞順勢坐下。
跟在後面的靳斯言一臉霧水,這兩人什麼時候這麼好了,轉而挑了個空座随便坐下。
姜雪昀脫下雨衣,想一股腦把它塞進前面座位靠背的網兜裡,卻被一隻潔白修長的接過。
孟鈞三下五除二就折好了雨衣,這樣等會兒下車的時候再穿,朝内的一面也不會弄濕。
真的超細心。
這場雨反而助長了練習生們的熱情,與昨天安靜的氛圍完全不一樣,都在嬉笑聊着自己的話題。
姜雪昀靠在座椅上,抹了把濕漉漉的臉,胸腔依稀還有剛才在雨中的震動。
“你有淋濕嗎?”孟鈞問。
他摸了摸身上,除了褲腿和鞋子,其他都是幹幹的,“沒有,你呢?”
孟鈞的西裝制服被雨水灌進去,濕了一塊,他把衣服脫下鋪在身上。
随着大巴駕駛平穩,車上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一整天的疲憊席卷而來。
今天姜雪昀徹底睡着前,控制了自己頭偏轉的方向,磕在了車窗上,睡得并不安穩。
孟鈞有些遺憾。
雖然坐在一起就很好,但他還是期待姜雪昀靠向他的肩膀。
少年人的喜歡,很純情。
他閉上眼睛,想起一些事情。
最開始,孟鈞因為幼時朋友對他的傷害,他抗拒任何陌生人的接近,稍微大點的時候,他就學會用冷淡禮貌杜絕别人的示好。
所以他玩遊戲也總是單排。
直到一次失手點到四人單排,匹配到了姜雪昀。
孟鈞打得很菜,姜雪昀抱着狙也不架槍,一直跟在他旁邊,他被跟得不耐煩,扣字問他老跟着幹嘛,自己不會去别的房子搜物資嗎。
姜雪昀開麥,少年的聲音清澈悅耳,“我隻是在想,你拿mg3,140發提前槍,8發打空氣,2發打人。你簡直就是天才,發現了mg3的新用途,它竟然可以用來吓死人。”
再愚鈍,孟鈞也能聽出來他在嘲諷自己的槍法人體描邊。
電子競技,菜是原罪,孟鈞選擇沉默,對方也沒再說話。
直到另一個隊友惡意拿手榴彈炸死他,然後舔了他的包,拿走他的mg3。
孟鈞從來沒懷疑過人性的惡意,他隻是感到一陣無趣,本來打算重開一把單排。
但是一直閉麥的毒舌隊友又開麥了,上來便貼臉輸出,“卧槽我服了,觸景生情你直接就占兩個字啊,你腦子裡的坑倒過來就是一座喜馬拉雅雪山,你缺空投武器不會自己去舔空投嗎,還炸隊友,拿你當人你也裝得像一點吧。”
腦子不多轉兩個彎,還真聽不懂這罵人的話。
等那人反應過來,也跟他對罵,兩人還像小學生一樣互扔手榴彈,最後以姜雪昀的扔雷技術略勝一籌,把那厮炸死了,還在屍體上跳了段舞,極盡嘲諷之意。
這把結束,孟鈞鬼使神差地發送了好友申請,對方過了一會兒才同意,還拉他進隊伍。
姜雪昀聲音懶洋洋,漫不經心地說,“小夥子,雖然我知道我很強,但你不要對我以身相許哦。”
姜雪昀身上的鮮活明媚和張揚肆意,是孟鈞不具備的,也是他無法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