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忘了,還有塞萬那個殘疾兩腳羊。”
奧羅拉擡起鐮刀,“你給我閉嘴!!!”
聚起僅有的清醒神智,揮起鐮刀,經曆過極其困頓的人都會經曆一種走路天旋地轉的感覺,就跟打醉拳似的,奧羅拉眼前除了幽藍的海水就是塞壬嚣張的尖牙。
“哼,看看你這副樣子,你不是當年說要活劈了我嗎,現在我們就看看到底是誰劈了誰!”
噗嗤,三叉戟捅進腰腹的聲音極其微弱,身體撕裂般的劇痛無比卻讓奧羅拉恢複了一絲清醒,“你給我滾!!”
幾近重創之際,奧羅拉居然意外爆發出極其強韌的攻擊力量,腦中疼痛還在激蕩,鐮刀卻揮得虎虎生威,塞壬三叉戟抵擋步步後退,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塞壬冷笑,“從前你就不怎麼識時務,幾次三番非要插手人魚族恩怨,現在跪下來給我舔尾巴哄得我心情好就罷了。”
當然不會,回答她的隻有鐮刀破水之聲。
三叉戟抵住愈發勢弱的長鐮,塞壬一個掃尾奧羅拉分神不及正被掃中胸口。
“一百多年不見,你做白日夢的本事長了不少。”她抹去嘴角血迹。
“不及你嘴硬的本事。”
塞壬幻化出神迹寶物,藍白光點交替周身的魔音海螺發出耀眼光芒,詭聲再度響徹寶石之海。
又一陣劇痛襲來,奧羅拉不得不極其艱難地左手扶住腦袋,右手握住血鐮。
“打不過就走歪門邪道……卑鄙無恥!”
“如你們所言,我就是卑鄙。”
三叉戟揮來,奧羅拉一邊招架精神劇痛一邊揮刀抵擋,節節敗退了無數步,失足跌進寶石之海,塞壬自祭台奮力躍下一擊,中間那根戟尖差點插進她的眼睛。
“奧羅拉伯爵,要是瞎了眼睛你那個小後代還會不會喜歡一個瞎眼的女人?”
奧羅拉一腳踹在她魚尾上,盡管強弩之末仍冷聲道:“我看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從海妖成神找你做白日夢的神界情郎吧。”
“他要是知道你無惡不作雙手沾滿鮮血,你看他還會不會對你另眼相待?”
很多時候攻讦某些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從男人下手。
“好。”塞壬果然面容扭曲咬牙切齒,掏出魔音海螺吹響。
魔音貫耳,天崩地裂,寶石海數座沉船寶藏堆成的山脊塌陷,露出原本的海底地貌。
奧羅拉身子劇顫如篩糠,右手的鐮刀無論如何卻落不下去了,即便血族感知不到溫度,她卻仍仿佛置身寒冰地獄,這種寒冷是滲入骨髓的那種冷,來自精神被摧毀的那種冷,是鳥語花香的精神世界一夕變作荒漠的那種冷。
兩刻之後奧羅拉終于支撐不住跪下了,向着昔日她的手下敗将,她的死敵之一,塞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塞壬趁機将三叉戟再度狠狠地、用力地捅向她左胸腔心髒的位置,奧羅拉看到三叉戟破水刺來的攻擊,像慢動作回放一樣,腦袋中萬千銀針、萬千蟲子在攪,在咬,在啃噬,身體灌滿鉛沉重無比。她好不容易跪着挪出兩步,三叉戟卻突然在空中換了個方向,直直插入了她的心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瞳孔潰散,豎瞳成圓,眼前的一切逐漸化為泡影,痛到極緻的麻木奧羅拉平生從未體會過,除了一百五十年前,看到蘭斯洛特身死一幕。
瀕死的人類變成血族可以永生,那麼永生的血族瀕死又能變成什麼呢?
他們是一個被詛咒的種族,大概最終的歸宿是地獄吧。
“奧羅拉·珀西,想不到今天是你的死期,真讓我意外啊~”
奧羅拉嘴唇動了動,大口大口的鮮血噴湧而出,看懂她說什麼之後塞壬不怒反笑,狠狠拔出三叉戟,露出一個嗜血笑容,心情十分愉悅,緩緩舔掉嘴角的血珠:
“跟你一起下地獄?隻有你們這樣沒有靈魂往世的種族才會困于地獄,血族伯爵怎麼樣,永生又怎麼樣?還不是死在我手裡。”
踢開奧羅拉的屍體,幾秒鐘時間屍體連同血鐮一同湮滅在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