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人類最頂尖的空間魔法大師,珀西家族的後人,也隻不過能做出可盛活物、死物的空間法器而已。
這幢小房子看着不大,裡面何止别有洞天——自然、簡約、溫馨原木風的裝飾家居,綠植遍屋,原木桌櫃、長椅沙發保持着木材本來的自然紋理和色澤。原木地闆帶來溫暖和自然的觸感,木制相框、擺件、燭台、花瓶等裝飾品增添了空間的溫馨氛圍。
天花闆上挂着暖白吊燈、牆上鑲着昏黃壁燈,設計簡約,與原木家具相得益彰。一眼看上去像棉麻或亞麻材質的窗簾,根據不同的窗戶位置,顔色以米白、淺灰或自然木色為主,與整體風格協調。
再加上室内的綠植點綴,地上的淺棕色地毯。
通過這些元素的結合,給人一種甯靜、舒适的居住環境。
雷哲小胖墩将他領到餐桌前,“折騰這麼久你肯定餓了吧?想吃什麼随便點。”指尖旋動,嗖地一下一道魔法光飛到廚房,保存完好的食物便一個個飛起來開動。
碗盆刀叉一陣叮鈴咣啷。
女人去沏了紅茶,男人則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林希·費爾南德斯。”
“先生哪裡人?”
“索羅人。”
男人點點頭,無奈道:“雷哲天性活潑好動,不願呆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先生是在哪裡遇上這混小子的?”
雷哲悄悄看了眼林希,隻聽他道:“距森林深處不遠,我在地上發現有蛇人族行過的粗長痕迹便起了疑心跟上去,發現他們正是沖雷哲王子等人去的,他們準備出手時被我解決掉了。”
“幾個小喽啰而已。”
“蛇人?”男人語氣不太好,而後意識到自己失态又道:“美杜莎一族從前便與我族有不共戴天之仇之仇,但自從上一任美杜莎女王重傷之後許久不曾出來興風作浪,如今居然想趁我兒子外出偷襲。”
林希搖頭:“我看不盡然。”
男人疑惑,他繼續道:“如果他們真的要殺雷哲王子,不會隻派出這點人,他們的行為看上去更像是挑釁或者試探。”
“不管怎麼樣林希先生,你救了雷哲,不妨在這裡多待幾天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
與此同時,公會那邊,帕特爾正在辦公室裡批文件,門響了,“請進。”
他一時間竟有些疑惑,恍惚好一會兒,隻聽眼前人道:“公爵大人,我有您尋找的那人的線索。”
他才猛地想起來:“你是說林希·費爾南德斯?”
那白魔法師走後這半年帕特爾懷疑愈重,會白魔法,擁有林希這個名字,還能讓親王發瘋,不會這麼巧合的。可那個叫林希的人類,他明明親眼看他被地獄入口吞噬,其卷入生靈的威力如同絞肉機一般,将他的肉身化為齑粉,将他的靈魂投入地獄。
可現在有一個人,活生生站在他眼前,一舉一動牽動着親王的心。可這個林希博學強識、魔法高超跟當年那個隻會躲在親王背後求庇護的小白兔判若兩人。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約書亞,我很欣慰在公會誤會你之後你還願意相信我們。”帕特爾一臉誠懇,“我為上次公會的誤判向你緻歉。”
約書亞冷冷道:“不必了。反正我也不是為了你們。”
帕特爾許久沒有聽到有人敢這樣跟他講話了。
血族親王回歸的消息傳遍了各大學院,許久不曾複萌的親血族主義很快複辟,貴族少爺小姐們家中有電視機、廣播的基本都得知了血族昭告天下的消息,街上報紙漫天飛舞,有人嗤之以鼻,有人狂熱追捧,有人事不關己。
而掀起風暴的當事人正蜷縮在奧克塞爾的某學生宿舍裡,悶頭睡覺,準确的說,不能算睡,隻是眯着,因為血族不睡覺。
帕特爾彙報了關于林希的消息,親王竟沒有他想象中有什麼激烈的反應,而是淡淡地一句:“知道了。”
随後毫不關心。
不過有件事近來卻十分反常。不知怎的教皇家的小兒子竟入了親王的眼,幾次三番往借着公會的由頭往那送東西,要知道親王看那個嚴肅古闆的賽瑞斯·博爾吉亞教皇不順眼很久了。
現在居然一反常态與之交好,真是天下紅雨。
“殿下,索羅皇室那邊又派人來問以諾王子什麼時候能結束外出遊曆回家,已經一個多月了。您看?”
斯圖亞特從小黃鴨床單上彈起,“我明天就回去。”
皇室還不知道以諾死了,他昭告天下回歸血族以親王身份出席了幾次活動,在這坐鎮倒再沒有挑事分子敢借機生事,隻是這樣風平浪靜的日子恐怕不會太久。
“以諾,你來上學了?”托馬斯驚喜地說。
奇怪的是,維克多意外發現消失一段時間之後的弟弟似乎比從前對托馬斯的态度熱絡了許多。
具體表現是——他開始給托馬斯捎甜品了。
吃飯要跟他們坐在一起,出門要跟在他們後面,放學了找托馬斯寫作業,寫完作業還要在教皇家吃飯,皇室派人叫都叫不回來。而維克多自己卻不得不因為種種國政瑣事絆住腳步,托馬斯在他面前提起以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真讓人火大。
“哇~”
藥劑課上,以諾輕而易舉就将羅伯特教授布置的昏昏藥水作業完成了,喂給小白鼠後很快它就四腳朝天陷入了沉睡。
而一旁的約書亞幾次實驗不得要領,在以諾操作的時候目不轉睛地看着,于是他很快發現了自己不對勁的地方。
“原來是攪拌的時候要用長木勺而不是攪拌棒,因為這樣攪出來的藥水溫度和均勻程度會有細微的差别……”他低聲自言自語地用滴管往坩埚裡滴着昏昏藥草的汁液和輔助放大其昏迷屬性的添星草。
伴随着一陣帶星的紫色煙霧冒出,約書亞關了火,将藥水喂給籠子裡的小白鼠,很快目标倒下,赢得了周圍陣陣贊歎聲。在下面巡視的羅伯特教授滿意地看着這個聰敏好學的年輕人,心中十分欣慰。
以諾王子拿到了高級藥劑師資格證,這種藥水對他來說易如反掌,背靠皇室年紀輕輕有這樣的成就不算離譜。然而約書亞雖說天賦異禀卻是努力居多,昏昏藥水并非能輕易調配的藥水,屬于中級魔藥的範疇,他課前說調配不出來平時分減半是吓唬他們的,想不到真有人能在毫無魔藥基礎的情況下做出昏昏藥水。
“奇怪,明明這個藥水隻有兩種藥草組成,簡單的很,為什麼做出來總是失敗?”維克多舉着手裡的量杯和藥瓶喃喃道。
托馬斯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正用天平稱量魔藥原料,剛才因為使用了太多添星草,他的坩埚炸了,以諾好心将他做完實驗的坩埚刷幹淨,遞過去,在一旁指導他做實驗。
“添星草研磨的力度不夠大,汁液不夠純,至少要十到十五分鐘才可以。”以諾說。
托馬斯撓了撓頭:“可是書上說隻要十分鐘就可以了。”
“每個人情況不一樣,有的力氣大,有的力氣小,書不能全信。”
兩個半小時過去,整個藥劑課也就兩個人做了出來。
“你對火候的掌握還略有欠缺,多看看火屬性魔法的修煉書籍,掌握好度。”以諾說。
維克多在一旁道:“說起來,約書亞似乎在火魔法上天賦異禀。”
當事人聞言并未吭聲,而是專心熟練昏昏藥水的調制方法。
以諾瞥了眼認真調配藥水的青年,忽然想起之前聽奧利弗執事說當初林希為了救他去威廉古堡,調查當年達蒙的事,揪出了達斯特執事。
那奴隸走了這麼長時間,也沒聽說有什麼朋友打聽他的事。
斯圖亞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說起來,好久沒有喝血了。
放學之後他去找了帕特爾。
“給我找個人類奴隸過來。”
在遇到林希之前他一直覺得自控力絕佳,五百年前血族對血液的渴望還沒有現在這麼克制,基本除他以外的高階血族隻要看到血液就眼珠發紅,失去理智,犯下血案。
為此人類成立了獵殺吸血鬼的警察組織。精靈、狼人、人類将他們視為異類,但實際上,這是他很不能理解的。
自然界弱肉強食的法則賦予了他們這麼做的權力,他們要生存,要‘活着’就必須不停地吞食血液以維持生理機能的運轉。
要怪隻能怪人類太弱。
很快小心翼翼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雙手懶洋洋地枕在腦後,在門打開的前一瞬變回了血族模樣。
女孩輕手輕腳擰動門把,縫隙擴大,懷着心髒怦怦跳的激動心情,她看到了隻有在報紙和黑白電視機裡見到過的血族親王。
想不到她真的有幸能成為這位大人的血袋。
斯圖亞特在接觸到她小心喜悅、羞澀好奇的眼神時,感到很奇怪。那黑發奴隸不是說人類都很讨厭被吸血麼?
“過來。”
男人甚至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盯着她,吐出兩個字。女孩俨然對這種命令式的口氣并不排斥,手指緊張地捏着衣裙,乖乖地走到他身旁坐下。
斯圖亞特認真打量了她幾分鐘,突然捏起她下巴:“你不怕我?”
女孩雖然眼神有些躲閃,聲音也顫抖,但仍鼓起勇氣,握住他冰涼的手腕,說:“不怕。親王殿下不會傷害我。”
斯圖亞特像聽到了什麼笑話,手上力道重了幾分:“你知道叫你來做什麼嗎?”
女孩思忱片刻,褪下白色衣裙胸部以上的部分,露出雪白優美的漂亮肩頸,獻祭般遞到他嘴邊,語氣堅定地開口:“知道。請您盡情享受人類少女鮮美的血液吧。”
話音剛落,斯圖亞特便像蒼鷹咬住兔子一樣将人拖在身下,在女孩的肩頸上留下兩道鮮紅的血液。女孩發出小小的驚呼,咬住嘴唇,似乎在極力克制傷口的疼痛。
然後,回抱住了眼前的男人,依戀地蹭了蹭。
下一秒,斯圖亞特卻松手,放開了她,然後從胸前的口袋裡抽出絲巾優雅地擦了擦嘴,紅光閃過,女孩肩膀的血洞和紅色液體消失。
女孩不解地擡頭,我見猶憐:“主人?”
男人隻是給她拉好衣服:“不要叫我主人。”
門忽然被一道不知名的力道打開。
顯然是示意她走人。
女孩握緊胸前的衣服,小心翼翼問:“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大人?”剛才她并沒有感受到血液被吸吮離開身體的流逝,也就是說,這位大人僅僅是将獠牙紮進了她的肩膀,除此之外沒有絲毫想要吸食的欲望。
斯圖亞特覺得嘴裡的血腥味還沒散盡,起身去了房内的洗手間,隻留下一句冰冷的:
“很好。”
女孩忐忑不安的心落下,但下一句卻又讓她的心揪了起來:
“隻是我不需要。”
門輕輕打開又輕輕合上,斯圖亞特不停地漱着口,直到嘴裡再沒有了陌生的血腥味才擡眼看向鏡子。濕透的額發,蒼白的膚色,尖尖的耳朵,與短短的黑發,紅潤的皮膚,薄薄的耳朵重疊。
他恍惚間又看到了那人,乖張溫順時的樣子,慢慢扯開衣服,露出堅韌有力卻又不失美感的肩頸,湊到他嘴邊,嫌棄地說:
“想喝就喝,别一副餓狗看骨頭的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