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頭犬一見到他，竟有種詭異的受委屈的孩子的感覺，嗚咽着從窗戶飛進來，嘴裡叼着神迹寶物心鏡，交到男人手上。

斯圖亞特接過喃喃道：“原來哈珀說的是真的……”

二頭道：“林希被生鬼囚禁，我們要救出他然後去救三頭！”

大頭悄聲道：“我覺得他不會同意哎。”

斯圖亞特眸光微凜：“同意什麼？”

二頭：“我們要複制你的心髒！”

他想了想，補充：“就一次，請您幫幫忙吧！”

三頭犬的身體斑駁着粘膩漆黑的血迹，剩下的兩個頭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就這麼在他面前跪下，縱使是斯圖亞特也不禁動容。

“起來，我有話要問你們。”

三頭犬瞪着濕漉漉的狗眼，叫了兩聲，從地上起來，看着有些讨好，生怕他不答應。

“你們離開的這兩年，凡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此刻，窗外下起了大雪，永夜血域的上空月亮早已躲到了雲彩之後，巨大的天幕下隻有稀疏平淡的幾點星光在閃爍。

二頭：“怎麼了？”

斯圖亞特不語，打開門出去，再回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個重重禁制封存的法器瓶子。

而這個透明的玻璃瓶子當中，幾個碩大的黑蟲正在蠕動。

“這東西，你們認識麼？”斯圖亞特把瓶子在他們眼前晃了晃，“如果你們不告訴我全部的真相，我不會同意救林希。”

三頭犬一看這東西，狗眼中流露出一絲恐懼，聲音盤旋在嗓子眼，動彈不得。

“嗚嗚嗚嗚嗚~”二頭和大頭都罕見地閉口不言，顫抖的身子不住地抽搐，斯圖亞特眼睛微微眯起，手起刀落，将刺入心髒刀尖的血滴在手掌心，靜待時機。

不過一會兒，三頭犬耳朵裡漸漸地拱出幾條黑色的、蠕動的黑蟲。斯圖亞特把手掌湊過去，幾隻蟲子猛地像躍遷的異獸，牢牢扒上他掌心盛着鮮血的位置，不住地吸啜、舔食。

與此同時，三頭犬的語言能力像一下子恢複了似的，噴出一大口氣，極其惡臭，伸出來的舌頭泛着黑色，不住地扇動。

二頭道：“男爵大人給我們中了蠱！防止我們說出真相！”

斯圖亞特将貪婪的蟲子放進封印瓶中密封，旁邊擺着另一瓶封存許久的蟲瓶，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它們并沒有絲毫窒息的症狀，不似活物。

“你們知道外面這種蟲子已經泛濫了嗎？”

大頭瞪大狗眼，二頭冷靜道：“這種蟲子叫‘噬魂血蜉蝣’，幼體微小如塵埃，成年可達拇指大小，腹部布滿細密的黑色咒文，以禁忌死靈術與血魔法培育而成，能夠操縱行屍走肉，吸□□血。”

斯圖亞特：“既然它操縱的是行屍走肉，為什麼你們還有意識？黑暗精靈羅絲也有意識？”

二頭擡起狗爪指了指自己腦袋：

“說明蟲子沒有鑽進腦殼吃宿主腦漿。”

大頭扭頭看着二頭：“你瘋了？男爵大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二頭卻沒理會：“男爵大人跟羅絲不是一個量級的黑魔法師，救出林希就不要管人類的是非事了。”

斯圖亞特輕笑：“那照你的說法，為什麼永夜血域沒事，遭殃的是人類、精靈、女巫，還有龍？”

“還有。”他眼神微微放空，想起一件事：“我在被美杜莎偷走心髒之後，去了地獄路，失去記憶，成了無名魂魄，是誰将我鎖進了無盡川？”

“讓我猜猜，這麼做明面上看是懲罰，實際上無盡川遠離四鬼使的奴役，更像是一種保護。”

“以及，還有一個問題。”

斯圖亞特眼睑微垂，靜靜注視着三頭犬：“為什麼我對地獄的記憶模糊不清，而林希卻記得清清楚楚？”

“這……”三頭犬為難地看着他。

斯圖亞特取出心髒，催動咒語，将其映射在鏡子裡，很快，一顆一模一樣完整的心從鏡子中浮現出來。

“帶我去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