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迪盧克背上的人,愛德琳心中一驚。
"老爺,這位是…″
迪盧克下意識偏頭,臉頰無意間蹭上賽特斯額前柔軟的發絲,神情十分平靜溫和:
"是位貴客。″
"抱歉老爺,我們不知道這位客人要來…所以沒來得及收拾客房…″
這些年來迪盧克從沒帶外人回酒莊過夜,因此除了凱亞的那間客房,其他的都閑置了,根本不适合住人。
迪盧克聞之,并未指責。
"沒事,讓他在我房間住一晚。″
想到同一間房正好方便照料賽特斯,他自己的話,可以坐在床邊湊合一晚。
愛德琳點頭,這屬于主人房家的私事,她不會幹涉。
迪盧克是愛德琳看着長大的孩子,雖然說出來有違背身份,但她确實把迪盧克視作自己的孩子。如今迪盧克也到了該娶妻生子的年紀,若是帶回來的是個姑娘,她倒沒什麼想法,隻會替萊艮芬德家感到高興。
可這人的體型…分明是個男人啊。
愛德琳一直覺得迪盧克的性格會更傾向于選擇異性伴侶,就連女仆們也都一緻認為酒莊未來的另一位主人一定會是個和迪盧克老爺般配的淑女,怎能想到有朝一日帶回來的不是位亭亭玉立的女子,而是個和老爺同樣血氣方剛的男人。
--太炸裂了。
愛德琳目送迪盧克背着賽特斯上了樓,腦中一陣狂風暴雨。
她喃喃自語,雙手合十作禱告狀。
"克利普斯老爺。″
萊艮芬德家族,可能要絕後啊…
--
回到卧室。
迪盧克将賽特斯輕輕放到大床上平躺,替人脫下了靴子擺放到一邊,擡手拭去了額上因運動生起的一層薄汗。
他是個極愛幹淨的人,按理來說是不能容忍自己穿着外出時的衣服接觸到被單的,可偏偏賽特斯穿着出入過酒館沾染一身酒氣的衣服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心中卻生不起一絲嫌意。
-很奇怪。
大概是因為對方是自己恩人的緣故,迪盧克才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第二天換幹淨的就好。
"……″
體貼地為床上的人掖上被子,迪盧克突然意識到賽特斯的下半張臉還戴着頗似防毒面罩的古怪面具,眉頭不禁微蹙。
雖然私自揭人面具的行為有些失禮,但這樣睡覺怕是會呼吸不暢通,于是沒有猶豫,便伸手替他取下。
青年的容顔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俊美異常,五官剛柔适中,眉目精緻如畫。
紅發男人揭過面具的手不禁一頓。
此時賽特斯的氣場和白日裡給人冷冽勿近的感覺截然相反,一頭橙紅的碎發散落在耳後的枕頭上,腦袋微仰,宛如邀請般乖順的露出脖頸上的皮肉。
青年有英氣的劍眉,睫羽纖長,鼻梁高挺,淡色的薄唇微啟正均勻吞吐着呼吸。
迪盧克第一次覺得,原來蒙德廣為流傳的情詩中,将人的容貌比作"月光下的塞西莉亞″的手法并不誇張啊。
自知自己不是一個癡于皮囊的膚淺者,但此刻他的心底确實生起一絲無端的欲念。
迪盧克扶額,晃了晃腦袋,耳尖的紅意無法掩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喝醉了,才會一時産生這麼多與脫軌的想法。
……
賽特斯醒來,已是第二天的晨時。
他記得自己似乎做了個很漫長的夢,雖想不起夢中的太多細節了,但夢中父親背着年幼的他走在雪地裡的場景格外清晰,那種安心和歸宿感就好像在自己身上所真實發生過的。
青年揉着太陽穴從柔軟舒适的大床上坐起,任由被子從上身滑落,他毛燥抓了抓睡亂的頭發,睡眼迷蒙地環顧四周。
--他突然發現這間房的布置好像和歌德大酒店的不太一樣,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的裝修。
瞬間的警覺讓賽特斯的頭腦清醒無比。
他下意識扭頭看向一旁,床邊果真靠坐着一位熟睡的紅發的男子。
賽特斯隻覺喉嚨一哽。
倒吸一口涼氣閉上眼,故作淡定的掖過被子又躺了回去。
"…起猛了。″
他自我寬慰道。
----
賽哥:家人們誰懂,一覺起來發現迪盧克睡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