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以山穩定好心神,輕聲說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你跟蹤我?”她回過神來,皺起眉頭。
“昔日威風凜凜的梅花衛,難道幾年後連被一批人跟蹤都不知道嗎?”楚玉澤陰沉着臉。
“你把他們解決掉了?”
阮以山瞬間明白了為什麼跟着她的人一直都在變化。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吓唬一下,制造些麻煩罷了。”
“你瘋了嗎?”她走近,“若是襄王查到你身上,你不要命了嗎?”
“本就是漂泊之人,無所謂生死。”楚玉澤走近一個軟墊,嫌棄地拍了拍才肯坐下,自己倒了杯酒,沒敢對上阮以山的眼睛。
阮以山坐下來,“為什麼現在進來,楚玉澤……你留在安京,到底想幹什麼?”
“你來安京當你的平江侯,就是為了日日如此飲酒作樂嗎?”
他沒有回答,隻反問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
“楚玉澤,你現在似乎沒有立場說這樣的話。”
“尉遲踏白成親了你很難過嗎?”
阮以山站起來,酒杯不慎倒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是你夫君!”
空氣凝重,隻留下濃郁的酒香彌漫。
他猩紅着眼睛走過來,雙手再次桎梏住她的肩膀,“就算你是青梅,就算以前做過再多對不起我的事,你也是我的妻子!”
阮以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隻能感覺到肩上的手掌越來越燙,也越來越緊,像要刺穿她的肩膀。
“楚玉澤……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醒!”
她看着他那雙激動又憤怒的眼睛,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
她對他的感情很複雜,複雜到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
脖頸處傳來刺痛,讓她驚醒。
楚玉澤俯下身去,在白瓷般的肌膚咬出血痕。
阮以山想用手推開他,而楚玉澤幾乎使了全身的力氣,按住了掙紮的身軀。
喘息之後,他擡起頭,嘴角是她的血。
“這輩子,你我之間都清算不了。”
他用袖子擦去血痕,看了看眼角含淚的阮以山,心髒砰砰直跳。
“不是為我做什麼都可以嗎?”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要你繼續做我的妻子。”
話音剛落,人影從窗戶跳下去,消失在黑暗中。
阮以山脫力地倒在地上,立刻把衣領提了上去,意圖遮蓋留下的咬痕卻無計可施。
即使這樣,楚玉澤還是喜歡她嗎……
她沒心情再管跟蹤的人了,慌慌張張地帶上了高帷帽,離開了雲春樓。
林田在門口的馬車上坐着吃餅,沒想到侯爺這麼快就出來了,笑道:“侯爺,是不是雲春樓的兔兒郎不行啊,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
“小姑娘家家的莫要多嘴!”她捋了捋帏帽上的輕紗,語氣有些說不出的羞恥。
“小的知錯了,侯爺我們現在就回府嗎?”
"對,先回去吧。"
馬車駛向平江侯府,出了夜市就有些清冷,寬敞的車廂裡,阮以山再也忽視不了自己怦怦作響的心跳。
兩個人都知道這是錯的,但還是無可奈何毫無底線地糾纏在了一起。
世間沒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了。
林田年紀還小,還是沒忍住想問侯爺兔兒郎的事情,“侯爺……是不是雲春樓的哥兒們都沒入你的法眼啊,畢竟天下能讓你瞧得上的男子也必是翹楚了。若是需要,可以叫邱媽媽挑幾個稱心的進府裡伺候。”
“林田,這麼喜歡問,要不你自己跟着邱媽媽挑一個回去,本侯可以賜婚的。”
“我才不要!”林田趕着馬車,臉色咻地紅了,“我可是要正經人家的哥兒的!”
阮以山沒忍住,嗤笑出來,心裡的負擔被林田這個小丫頭片子弄得減輕了些。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想在一個比她年輕這麼多的女孩子身上找到答案。
“林田,若是你有了個喜歡的哥兒,但是……”
“但是什麼侯爺,我聽着呢?”
車輪碾在地上,林田隔着車簾聽得迷迷糊糊的。
“……但是你的心上人騙了你,讓你……讓你差不多家破人亡,你還會喜歡他嗎?”
林田愣住了,隻有嘴顧着吃掉最後一點燒餅。
她思忖片刻,“我……那我肯定恨死他了!”
對,常人都會這樣想的。
阮以山低下頭,捏着自己的手指,難得有些緊張。
“那……那如果你還喜歡他,你會怎麼做?”
“侯爺,你今晚的問題好奇怪啊,林田不知道。”林田撓了撓頭,有些疑惑,“若是都這樣了還喜歡他,那我肯定以前不知道得多喜歡了,并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