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提起裙擺,終于踏進了暗室,下人們點了好幾盞燈,她才勉勉強強地覺得舒坦。
她使了個眼神,一邊的侍衛對着楚玉澤潑了一壺冷水。
在刑架上昏迷的男人瞬間清醒,睜開眼睛,面前就是這個錦衣華服的女子,看起來身份不凡。
襄王他曾遠遠瞧過一眼,與面前的女子唯有嘴巴比較相似。
在安京中随意作亂,必是達官顯貴,難道是……大甯太女?
楚玉澤心裡開始盤算,女子卻盯着他,眼神漠然到在看一件物品。
“你就是大桓的攝政王楚玉澤?長得倒還算标志,隻可惜啊,家破人亡,被一個梅花衛騙到這種境地。”
“你想做什麼?”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我是甯國太女啊,天下未來的主人。”她張開雙臂,似乎那皇位唾手可得,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楚玉澤冷哼一聲,撇過臉,不願去看那張被權力弄得猙獰的臉。
“你應該感謝我才是,明日,就是老皇帝的死期了……”她架起他的下巴,讓楚玉澤不得不看着她閃着野心的眼睛,“朕幫你報仇了,不好嗎?”
她緊緊捏住他的下巴,像一條盤旋的毒蛇,眼裡閃着幽光,笑起來,“玄梅想要你的命,還有你的妻!”
“滾開!”楚玉澤使出渾身力量脫離了她的手指。
如此名貴的香味,倒讓他犯惡心。
玄梅,他好久都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也一直沒有問過玄梅的下落。
但太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阮以山,也變成了獎賞嗎?
看來玄梅青梅之間也并不是兩情相悅。
呵,都如今這個時候了,他竟然腦子裡還是這個女人。
楚玉澤自嘲道。
“你憑什麼覺得,玄梅會聽你的話,他一向狡猾,甯國太女,也會如此輕信于人嗎?”
“所以啊,我還有你啊楚玉澤,”她退後一步,把手擦幹淨,“這世間,能讓玄梅心甘情願赴死的,隻有青梅,而能讓青梅心甘情願用生命來償債的,不就隻有你嗎?楚玉澤。”
“隻要我手上有你,老皇帝的刀,會不會傷了她的舊主呢?”
他心裡一驚,看來太女早就盯上他們了,所有人,都不過是她手裡的刀刃。
*
昔日繁華熱鬧的安京城,一夜之間陰雲密布,流言漫天。
阮以山并沒有出去,隻是靜靜地呆在家裡,抽出箱子裡的東西,一一裝備好。
蘭君突然敲敲門,嗲聲嗲氣地笑着,“娘親你在偷摸幹什麼事啊,我也要進來玩!”
她帶上銀簪,“進來吧。”
蘭君闖進來,看到裡面什麼稀奇古怪的都沒有,失落地垮了嘴角。
“娘親把好東西都藏起來了,蘭君不喜歡你了!”
“好了,别生氣了,今夜過後,娘親把什麼都交給你玩。”
“一言為定,要跟我拉鈎!”
“好,拉鈎!”
一長一短的小指纏在一起,又按住了互相的大拇指,母女倆笑着。
“今晚去跟沐霖睡覺,還有,不可以突然出府。”她的面色凝重了起來,即使安排好一切,但她還是放心不下兩個孩子。
蘭君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放心吧娘親,我不會闖禍的,蘭君乖乖地等娘親回來。”
“好。”她揉了揉蘭君軟乎乎的臉頰肉,又親了一口才肯罷休,“若是以後娘親不是平江侯了,我們再回南湯鎮,或者重新找個小村子定居,蘭君可還願意?”
“願意願意,隻要能和娘親在一起,蘭君在哪裡做不做小侯爺都無所謂。”
聽到此話,阮以山徹底放下心來。
今夜,便是決定一切的時候。
她把蘭君抱到沐霖的房子裡,對着大小孩兒交代了幾句,沐霖隐隐約約感覺到她怕是要去處理些大事情,點着頭答應了。
阮以山回房,換上了夜行衣,越過府内重重的假山和樹木,越出了偌大的平江侯府,徑直向襄王府飛去。
今夜倒是個難得的機會,可以正式與陸潮生切磋一二。
梅花衛的習慣并沒有褪去,她如一隻黑貓般在安京城鱗次栉比的屋頂上疾行,帶着夜晚獨有的涼氣。
果然,在被侍衛重重包圍的襄王府外,她窺探到了幾具匍匐的身影。
太女的人太過遜色,真是小瞧了梅花衛的本事。
她腹诽到,手心出現一把短刀,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們身後。
埋伏的刺客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嘴巴被捂住,脖頸瞬間鮮血噴出,隻能聽見血液飛濺的聲音。
等下一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也已經斷了氣。
幾乎是一瞬間,太女在襄王府外面的人消失殆盡,阮以山擦了擦濺到鼻梁上的血腥,跳入了襄王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