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永和帝攜着新得的佳人與衆人一同觀賞煙火,可誰知空中竟燃起幾團綠森森的鬼火到處傷人。
已有幾人被那鬼火燒傷。
“啊!”
“别過來!”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起,衆人慌忙躲閃鬼火,一片混亂。
永和帝素來相信這些鬼神之道,害怕得差點躲到椅子下,若非被皇後強拉着,便要在衆人面前丢盡了臉。
“道長,快傳道長,收了這鬼火!”永和帝突然想到什麼,大聲道。
永和帝口中的道長乃是他從道觀請來的道士,道号清風,仙丹便是出自他之手,永和帝對他十分信服。
“是是!”身後一臉驚恐的小太監連滾帶爬的去請人了。
一旁的阿依古麗瞧見永和帝這膽小的模樣,美眸裡閃過一絲鄙夷,對這個她日後要讨好伺候的男子萬般瞧不上。
倒是他身邊的那個太監……
阿依古麗目光移到臨危不亂的魏玹身上,這般卓爾不凡的男子,怎的就是個太監?
片刻,一個身着道袍仙風道骨的男子緩步走來。
永和帝一瞧見他就仿佛見着救星一般,“清風道長,你快瞧瞧這鬼火,可有收服之法?!”
鬼火倏然撲向一個大臣,那大臣恍若被厲鬼入體面露痛苦掙紮,睜着一雙赤紅的眼睛瞪着永和帝,似是有滔天的恨意:
“沈存旭!你會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弑兄奪位,血洗皇宮,天下惡事都被你做盡,你以為你就能穩坐高堂!”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犯下的罪孽将會斷了你的子孫,永世不得翻身!”
這段詛咒的話重得宛若從惡鬼口中而出。
而那人的被火燒身,目眦欲裂的模樣,不是惡鬼是什麼?
“放肆!胡說八道!朕要誅你九族!”永和帝氣得口不擇言卻又不敢上前。
這一字一句都将他弑兄奪位揭示在衆人面前,還以此來咒他斷子絕孫。
永和帝震怒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絲恐懼,懼怕被他殺害的皇兄回來索命!
清風道長正氣凜然呵斥:“大膽妖孽,竟敢在此妖言惑衆!”
說着,清風道長手持桃木劍,縱身而上,手中的桃木劍翻轉如虹,倒像是真有幾分架勢。
隻見清風道長用桃木劍狠狠地劈在那大臣後背,原本蔓延周身的鬼火倏然散去,無影無蹤,人也砰然倒地。
那人身上的鬼火消失之後,清風道長不知撒了什麼東西,其餘的鬼火也盡數熄滅。
好似這裡的邪祟真的被清風道長驅散了。
“陛下放心,邪祟已經被頻道鎮壓住了。”清風道長走過去朝永和帝拱了拱手。
永和帝這才舒氣,誇贊道:“道長神通廣大,就朕與危難啊!”
永和帝這話聽得在場的一些武将侍衛心底不是滋味,就像是說他們還比不上一個道士!
“驅邪滅祟是貧道的本職。”清風道長謙遜的說道,但眼底還是一閃而過幾分倨傲。
魏玹冷眼看着這一切,餘光瞥見腳邊還有一小簇綠森森的鬼火,擡腳将之碾滅。
這場鬧劇就這樣落幕,就算永和帝再三敲打緘口,壽宴中的鬼火依舊被傳了出去。
慈安宮,宋純熙站在屋檐下遙望這奉天殿的方向,鬧出那般大的動靜她不可能不知道。
鬼神之說玄之又玄,宋純熙素來敬而遠之。
隻是她有種直覺,此事或許與魏玹有關。
乾清宮。
經由鬼火一事永和帝也沒了寵幸柔然美人的興緻,散了壽宴便将魏玹召至跟前。
那被鬼火上身的大臣所說的話至今萦繞在腦中,令他如鲠在喉。
斷子絕孫。
思至自己單薄的子嗣,永和帝臉色就愈發的難看,哪怕命人将那屍體五馬分屍也解不了他這口惡氣。
“今日之事你如何看?”永和帝沉聲問道。
“太過蹊跷。”魏玹隻說了四個字。
永和帝示意魏玹繼續往下說。
“這鬼火出的詭異,那人說的話也令人深思,從前陛下過壽都從未有過這種異變,為何獨獨今年發生了?”
魏玹用了個疑問的語氣,卻引得永和帝往他一開始就計劃好的那方面思考。
果不其然,永和帝怒而拍桌:“廣安王果真是不安好心!隻是……廣安王又是如何使得鬼火出現?”
永和帝又産生了幾分遲疑,實在是今夜那鬼火太過駭人。
魏玹似是早就料到永和帝會有如此疑問,解釋道:“在壽宴上,奴才曾聞見白磷的味道,白磷可無火自燃,且焰火呈青藍色,與今日森綠的鬼火極為相似。”
“而且,民間有一種戲法可使火團升騰,今夜的鬼火想必也是用了此法。”
聽完魏玹的這番話,永和帝心中的恐懼被怒火所代替:“豎子!竟把朕當小兒來戲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