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永和帝一衆人都出了殿,太後也借口困乏,回了慈安宮。
路上,柳嬷嬷跟在太後轎辇旁,問:“貴妃安排了那一出好戲,太後不留下來瞧瞧嗎?”
“有什麼好瞧的,都是些污穢玩意兒。”太後漫不經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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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更寬闊的地方要路過一間久不住人的偏殿。
一個嫔妃在貴妃的示意下疑惑的開口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裡面不會有什麼東西吧?”
“妹妹可别吓我。”另一個人露出害怕的神情。
“可别亂說,陛下貴為天子,邪祟自然不敢靠近。”那妃嫔說道。
這話使得永和帝的心情飄然,吩咐身後的小太監:“你進去瞧瞧。”
“是。”小太監領命進去,不一會匆匆忙忙的跑出來,臉上帶着猶豫與惶恐的神色:“陛下,裡面,裡面是……”
“裡面有什麼?支支吾吾的作甚?”永和帝皺起眉頭。
小太監依舊不敢當衆說出自己看到了東西,湊到永和帝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永和帝頓時瞪大了雙眼:“放肆!你可知污蔑是死罪!”
小太監連忙跪在地上:“奴才不敢欺瞞陛下!”
話音剛落,永和帝便怒氣沖沖的朝偏殿走了去,皇後也是察覺出了什麼對其他嫔妃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就先回去吧。”
皇後都開口了,有想留下來的看熱鬧的嫔妃也隻好作罷,不過見永和帝那般生氣的模樣,應當不是什麼小事。
不少人都朝那偏殿投去好奇的目光,卻又不得不離去。
“我們也走吧。”宋純熙說道,雖然那進去查看的小太監沒有明說偏殿裡有什完麼,但直覺告訴她,應當與容妃有關。
鐘粹宮。
趙懷良去打探完消息回來,恭敬的朝宋純熙行禮:“小主,奴才打探到消息了!”
想到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内容,趙懷良神色古怪了一瞬,直接開口道:“聽說是容妃與侍衛苟合被發現了。”
整個鐘粹宮都是魏公公的人,自然不用避諱什麼。
“嗯?容妃不是懷孕了嗎?”宋純熙微微蹙眉,容妃在她之後傳出有孕,而她現在對外稱的月份也隻是三月餘。
雖說頭三個月最要緊,但也不是過了便萬事無憂,容妃這般大膽,也不怕孩子出事?
不過趙懷良後面一句卻是徹底解開了她的疑惑:
“容妃并未懷孕!”
“什麼?!”宋純熙震驚,腦海中浮現出前段時間容妃所鐘愛的那件蜀錦制的衣裳。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若是她想的不錯,貴妃尋來的那匹蜀錦應當被染了麝香一類令婦人小産的藥物,而容妃穿在身上數日卻毫無反應。
因此貴妃就推測出她假孕此事,然後又利用中秋宴在永和帝面前設計揭穿她。
不僅如此,還給容妃套上了不守婦道與人苟合的罪名,惹得永和帝怒上加怒。
如此一來,犯下此大罪,不僅是容妃,恐怕整個容府都會收到牽連!
思至此,宋純熙手微微一緊,月姨還在容府!
果不其然,次日便聽見永和帝賜死容妃的消息,連帶着容府也盡數被流放。
永和帝自然不肯嗯哼叫旁人知曉容妃與人苟合之事,是借着她假孕,治了容府欺君連坐之罪。
容府上下,無論男女老少,全部流放。
宋純熙坐在軟椅上表面鎮定,心中卻有些着急,昨夜她派人出宮,想要趁亂将月姨接出,到現在都還未傳來消息。
過了許久,宋純熙沒有等來回來禀報的宮人,反而是看到了魏玹走來。
魏玹走至宋純熙跟前,擡手掩了掩她身上蓋着的毯子,“怎的這般早就起了?”
以往這個時辰宋純熙都還未起。
“昨日,我派人去了容府,想接月姨出來,隻是現在都還未有消息。”宋純熙微微抿了抿唇。
“嗯”魏玹應了聲,“下次這種事可以直接告訴我,别去冒險。”
偷放被判流放的罪人可是重罪,哪怕林月隻是被容府牽連的。
更何況容妃犯了那樣的死罪,永和帝正在氣頭上,任何人觸了他的黴頭都不會輕易饒恕。
宋純熙沉默,她自是知曉這其中的厲害,隻是昨夜她乍一聽聞容府上下全部流放之事,因擔憂月姨安危有些慌亂。
見宋純熙沒有說話,魏玹隻能輕輕歎氣:“好了,你月姨沒事。”
“真的?!”宋純熙雙眸蓦然一亮,目不轉睛的盯着魏玹。
魏玹被這雙濕漉漉的眼眸看得眼底微微晦暗,喉結上下滾動:“嗯,隻要是你在意的人,我都不會讓她有事。”
聞言,宋純熙臉頰微微一紅,猶豫了一下擡手輕輕去勾了勾他的手指:“謝謝你。”
魏玹用一個死囚将林月換了出來,此時已被他安置在宮外的别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