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害怕自己堅持不下去。
另一邊。
“事情查明了嗎?”太後問。
“回太後,那幹達和趙懷良原本都是西胡同的太監,是後來才去的鐘粹宮。”柳嬷嬷一邊說一邊為開口寬衣。
折騰大半夜,太後的臉上也帶上幾分倦色,但還是吩咐人去将幹達查了個幹淨。
為的就是驗證他話中有幾分真假。
“那太監在西胡同的時候常私組賭局,瞧着也是個貪财怕死之人,至于為何進了鐘粹宮,怕是拖了那姓趙的太監緣故。”柳嬷嬷将太後扶到床榻上。
“既貪生怕死之輩,那為了求生說的話倒是可信些。”柳嬷嬷說道。
“雖是如此,但也不可全信,還是派人将東門裡裡外外仔細檢查一遍。”太後說道,還是十分謹慎,就算是幹達用死也換不到她全然的相信。
“是。”柳嬷嬷垂眸為太後脫着鞋襪,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
夜已深,一個偏僻的莊子卻亮着燭火。
“主子。”廉進站在魏玹的面前,魏玹眉骨的左側眉骨的那道傷痕并未消去,留下了一道疤,更是給他增添了幾分淩厲。
“準備得如何了?”魏玹聲音冷淡,手中雕刻着一直玉質的簪子。
“已經将人帶至上京,定能破壞那假太子的登基。”廉進說道。
一個鄉野村夫也敢冒充他家主子的身份,觊觎那沈氏的江山。
現在他站得多高,明日就摔得有多慘。
“鐘粹宮的情況如何?”
在安頓好之後他們便與皇宮中的暗線重新聯系上,雖然進不去鐘粹宮,但也時時關注着鐘粹宮的消息。
聞言,廉進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宮裡傳來消息,鐘粹宮今夜起了大火,熙主子她們想要趁亂從東門暗道離開皇宮卻被太後攔截了下來......”
說到這裡廉進頓了一下,“咱們安排在熙主子身邊的人盡數被殺,隻餘下秋雨和趙懷良兩人,熙主子也受驚吓動了胎氣,現在被軟禁在慈安宮養胎。”
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廉進大氣都不敢出,低着頭不敢去看魏玹陰沉的臉色。
果然,聽了廉進的話之後魏玹手中雕刻的玉簪啪的一聲被捏碎,魏玹臉色陰沉得可怕,周身戾氣翻湧。
*
次日。
前朝一片嚴肅,品階較高的大臣身着官袍候在大殿中,殿外也站滿了侍衛大臣。
洪亮的号角響起,太監用尖細的聲音開口:“迎新帝!”
假太子身着明黃色的龍袍一步步的走向他夢寐以求的龍椅。
縱是心中萬般的激動,表面依舊平靜嚴肅,遠遠望去,渾身盡然是上位者的非凡氣度。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撫有四方,茲有皇太子沈淮序,系皇室血脈,品行端方,才德兼備,祇告天地、宗廟、社稷,即皇帝位。
為生民主,聖聖相承,康我兆民,登于至治。
定年号為洪武元年,大赦天下,與民更始!”
一長串诏詞念完,假太子已然到了龍椅前面,隻需一步他就能成為這天下之主!
假太子莊重的坐在龍椅之上,衆大臣齊齊下跪,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假太子正欲讓大臣們起來,殿中卻突兀的想起一道洪亮的聲音:
“且慢!”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領着一對穿着破舊的老夫妻走進了大殿中。
看到那對夫妻,假太子太陽穴突突直跳,臉色瞬間沉下。
“你可認得這二人?”中年男子揚聲問道。
殿内的大臣看着突然出現的三人竊竊私語,不少人帶着探究的目光在老夫妻與假太子身上來回掃過。
衆人的視線使得假太子臉色十分難看,就連簾子後面的太後也狠狠的皺起眉頭。
殿中的那對老夫妻她不是已經叫人處理了嗎?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太後瞬間就反應過來她身邊有奸細,隐隐也察覺出今日假太子怕是登基不成了。
假太子身邊的貼身太監得示意厲聲開口:“放肆!竟敢擾亂的陛下的登基大典!還不快快拖下去!”
殿内的侍衛立馬朝三人靠近,那對老夫妻看着大殿上的假太子頓時大哭起來。
“我的兒啊!你怎麼就不要為娘了!”老婦人聲淚俱下。
“放肆!”假太子猛然站起來,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來人!将這對胡言亂語之人給朕拉出去,打入天牢!”
不能再讓他們說下去了!殿中其他人的眼神就宛若一把把尖刀刺在他身上。
假太子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馬上處理掉這對夫妻,決不能讓他們破壞自己的登基大典,絲毫就沒有顧念下面的兩人是生他養他的親生父母。
那老丈一聽假太子的話,立馬開口:“栓子,我們可是你的親爹娘啊!一把屎一把尿的才把你拉扯這麼大,你這麼對我們就不怕遭雷劈嗎?”
“大膽刁民!竟敢公然污蔑陛下,快拖出去将其杖殺!”太後一派的大臣站出來呵斥道。
聞言,老婦人瞬間變了臉色,眼眸中浮現出對死亡的恐懼。
那老丈雖也被大臣的話吓住了,但也更加硬氣起來,頗有幾分魚死網破之意:
“那上面的根本就不是勞什子太子,而是草民兒子,是陳家村的陳栓子!各位要是不信可以拿着畫像去陳家村問問,看看他是姓沈還是姓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