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枝第一次體會到了何為任人宰割。
她喊不出聲,渾身乏力,手仿佛得了帕金森一般抖得越來越急。
謝瓒将她放在了床上,手朝她的腰帶上移去。
陸枝有些絕望地想:要不咬舌自盡吧。
可現在她連咬舌的力氣都沒有,她嘴唇着顫抖,漠然地扭過了頭。
她一定會殺了謝瓒的。
謝瓒在将要碰到陸枝時停住了手:“來人。”
流光進來:“殿下。”
謝瓒:“喚個宮女來。”
宮女按照謝瓒的要求解開了陸枝的腰帶,将她藏在裡面的東西全部搜刮了走,就連袖子也沒放過。
待宮女替陸枝重新束好腰帶,謝瓒坐到了陸枝身旁,他擡手輕輕撫了撫陸枝的臉頰,給她喂下了一顆藥:“再過些時辰毒便會解,你的手便不會疼了。睡會兒吧,明日醒來,一切都将成定數。”
解藥裡摻雜了迷藥,陸枝的眼皮漸漸沉重。
謝瓒走了出去,命人将門鎖了,對着一院侍衛交代道:“看好她,人若是跑了,你們也不必活了。”
一衆侍衛齊聲應答:“是。”
謝瓒:“流光,讓人明日來替她換藥,她的嗓子還傷着。”
流光:“是,殿下。”
謝瓒眼神忽而一變:“走,該去見見我的二弟了。”
……
謝玄往鹭和宮跑時,皇帝的藥已被伺候的公公送到。
靜妃看藥燙,放着涼了一會兒。
謝瓒此時距離鹭和宮還有兩道宮門。
靜妃服侍皇帝躺下,将藥拿起,吹了吹,送到了皇帝嘴邊。
謝瓒趕到,大喊:“父皇,别喝!”
卻是晚了一步,藥已入喉。
靜妃和皇帝不明所以,皇帝因謝瓒擅闖寝宮而不悅,皺起眉頭道:“靜兒,去問問玄兒為何如此不守規矩。”
靜妃忙道:“陛下息怒。”
皇帝突然眼睛瞪大,整個人抽搐起來,靜妃吓了一跳:“陛下!陛下!這是怎麼了?”
謝玄跑了進來,還不待皇帝說些什麼,整個人就七竅流血,死了,抓着靜妃衣袖的手頓時無力垂落。
一旁的公公大喊:“不好啦!靜妃娘娘毒害陛下!快來人啊!”
靜妃明白過來這是個陷阱,急忙把謝玄往外推:“玄兒,快走,帶着枝兒,離開京城。”
謝玄:“母妃跟我們一道走。”
靜妃:“不,我要守着你父皇。”
她目色堅定,又露出母親般的慈愛:“玄兒,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此番離京便别再回來了,帶着枝兒尋一個隐蔽的地方,好好生活,别想着回來報仇。”
謝玄:“母妃……”
靜妃大喊:“快走啊!”
謝瓒的聲音自此刻傳來:“靜妃娘娘,你們二人,怕是誰也走不了了。”
他手指上轉着一塊玉佩,閑庭信步地走了進來。
謝玄一看玉佩,臉色驟冷:“你将枝兒如何了?”
謝瓒笑道:“二弟言重,我自然不會将我的皇後如何,隻是今日這場面确實不宜讓她看見,怕她太過傷心又傷着了嗓子。”
“畢竟大夫也說她的嗓子不能再傷着了,我總不能讓我的皇後變成個啞巴。”
靜妃看謝瓒準備周全,知曉此劫難逃,她趁着謝瓒不備搶了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靜氏包藏禍心,毒害陛下,今被二皇子和太子撞見,自知難逃一死,罪婦自戕謝罪!”
謝玄大喊:“母妃住手!”
靜妃狠心抹了自己的脖子,鮮血四濺。
謝玄瞳孔驟縮,接住倒地的靜妃痛喊道:“母妃!”
謝瓒哼笑了一聲,抹去手背上濺上的鮮血:“你的母妃倒是疼你,甯可自己一人承擔下弑君的罪責也要保你。”
謝玄雙眼通紅看着謝瓒,如野獸般低吼:“謝瓒!”
謝瓒微微擡了擡下巴,一群宮兵将無數把刀架在了謝玄的脖子上。
“二弟放心,就算靜妃不以命保你,我也不會殺你,她對你一時情深,若殺了你,她難免會哭鬧,我可不希望我的皇後為了别的男子而死去活來。”
一夜之間,皇宮巨變。
大臣們聽聞消息急急忙忙入宮奔喪、立新帝。
七日國喪之後,太子謝瓒登基為帝。
……
陸枝醒來,宮女要給她換藥,她不讓宮女碰她。
宮女求道:“姑娘,您便讓奴婢為您換藥吧,若是殿下得知奴婢沒做好此事,會殺了奴婢的,殿下也是心疼姑娘。”
陸枝漠然地看着她,表情仿佛在說:“是謝瓒要殺你,怪不到我頭上。”
她現在不過也是個階下囚,還要她體諒誰不成?
謝瓒心疼麼?
真是好大的笑話!
她這脖子不是謝瓒掐的?現在在這裝什麼裝!
房外一直沒有動靜,也不知道皇宮内現在的情況怎樣了,謝玄有沒有事……
外頭傳來一陣齊整的“恭迎陛下”。
陸枝心一沉,謝瓒成了,那謝玄……
她不敢去想,緊緊抓着床沿,渾身漸漸冰冷。
謝瓒進來見宮女還端着藥和紗布,眉頭一蹙:“為何還未換好?”
宮女畏畏縮縮地跪下:“陛下,姑娘不肯換。”
“她不肯換,定是你做得不好。”謝瓒拔出流光的佩劍,抵在宮女的脖子上,“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也不必活着了。”
他雖這麼說,卻是看着陸枝。
陸枝冷眼望着他不欲阻止。
這個瘋子,到底又要發什麼瘋!
謝瓒促狹地笑了一聲:“看來朕的皇後也覺得你伺候得不好,覺得你活着無用。”
他舉起劍就要朝宮女的脖子上砍去。
宮女大喊:“陛下饒命,陛下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