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枝用匕首割開謝玄身上的繩索,手上的血沾了他一手。
她扯下面紗給他擦:“哎,蹭髒了。”
謝玄将身上的層層繩索抖落掉,站起來撲進陸枝懷裡:“夫人,你可算來了,再晚來一會,為夫就要清白不保了。”
陸枝:“……”這話怎麼聽着那麼耳熟?
謝玄體型大過陸枝,此刻委屈巴巴地窩在陸枝的肩頭,像一隻撒嬌的大型犬。
陸枝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她拍着謝玄的背哄道:“好啦好啦,為妻這不是來了麼?”
……
堂内張燈結彩,人聲嘈雜。
陸枝蓋着紅蓋頭,和謝玄各牽着紅綢兩端走進大堂,人聲安靜下來。
謝玄和金承的視線一觸即散,金承對他微微點了點頭,他扯了扯紅綢示意陸枝。
陸枝嘴角勾起笑意,她扯了紅綢兩下以做回應。
馬端從位置上站起來,摟過金承的肩膀粗聲道:“兄弟們,往常咱們寨子虜來多少男子,我這妹妹沒一個看上的,如今倒是看上了金承這小子的表哥,今後我和金承小弟就是一家,大家可要多多照顧我妹夫和我表侄子啊。”
衆人回道:“那是自然,恭喜寨主,恭賀大小姐。”
金承倒了一杯酒,舉杯道:“寨主大哥,哦,不,如今要改口叫表兄了,寨主表兄,今日大喜之日,我敬您,和在場的大哥一杯。”
他舉杯轉了一圈一飲而盡。
馬端喝道:“好!”
衆人紛紛舉杯同。
馬端坐下,道:“吉時已到,讓我這妹子趕緊拜堂吧,可别耽誤了她的洞房花燭夜。”
衆人笑得有些猥瑣,有個膽大的喊道:“寨主,咱們待會給大小姐鬧個洞房吧,讓咱們瞧瞧大小姐征服新姑爺的雄姿啊哈哈。”
馬端拿起一塊肉丢了過去:“鬧什麼鬧,信不信我把你鬧個腦袋開花。”
那人慫道:“這不是圖個喜慶嘛。”
馬端:“行了行了,該行禮了,别耽誤了。”
他看着台下的新娘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往常他這妹妹聽見這潑皮話當場便會發作大打出手,今日這是怎麼了?這般能忍?
他又看向謝玄,心道:這姑爺看着斯文,妹子這是在裝正經呢。
馬端沖身邊的人招手示意。
贊者立馬高呼:“吉時已到,行禮,一拜天地——”
陸枝和謝玄配合地拜堂,拜高堂時兩人側了點身子,對着空處拜了一拜。
夫妻對拜。
禮成。
按照禮儀兩人該上前給馬端敬酒。
陸枝估摸着毒藥發作的時辰,故意将步子走得很慢。
她行至馬端面前端起酒,馬端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妹妹的手沒有這般白淨。
馬端拍桌站起,擡手要掀陸枝的蓋頭,謝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夫人的蓋頭該由我來掀。”
他一用力,把馬端推倒在地。
馬端怒道:“你不是書生!兄弟們,抄家夥,抓住他們!”
一群人從桌子底下掏出家夥圍了過來。
金承拔出劍抵在馬端的脖子上。
馬端怒吼:“金承,你!”
陸枝手碰到蓋頭停了下來,轉而捏了捏謝玄的手,指向蓋頭。
謝玄嘴角溢出笑,雙手捏住蓋頭的兩端将蓋頭掀開一半挂在珠钗上。
馬端見了蓋頭底下的臉,喝道:“你是何人!馬倩呢?你們将倩倩如何了!”
底下人的作勢要沖上來,金承喝道:“都别動!不然他死!”
一群人不敢上前。
陸枝默不作聲,掰了三遍手指頭,才道:“差不多到時間了。”
她這話說完沒多久,堂内衆人開始發覺腹部傳來痛意,這痛意剛起一瞬間就蔓延全身,所有人都拿不穩手中家夥事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抽搐。
金承喝了酒,也開始發作。
陸枝接住金承,将他放在鋪了虎皮的交椅上,從腰間拿了根銀針出來紮進他的脖子右側。
她看向謝玄:“這樣能緩一會兒,解藥在若娘那。”
謝玄道:“我去開門。”
外頭守衛的二三十人聽見堂内的哀嚎,帶着刀沖了進來。
這些人沒喝酒,沒有中毒。
謝玄摸了摸桌底下,果真摸到了一把刀,他道:“夫人,打打殺殺的事便交給為夫。”
“哎——”陸枝拉住他,“掩護我出去,看好金承,這毒拖不得。”
“嗯。”
謝玄騰空而起,手中大刀淩空劈下,化出一道冷光,刀風淩厲呼呼作響,冷光一瞬而逝,消逝瞬間,一顆人頭猝然落地,吓得衆人後退。
陸枝不擔心謝玄招架不來,她繞過打鬥的衆人從一旁向門外跑去。
有人注意到陸枝,提刀向她砍來,謝玄一躍而起揮刀而下,打掉砍向陸枝的刀,擋在她的身前。
陸枝收回後撤躲避的步子,繼續朝門外跑去。
她跑上城牆,用匕首解決掉兩名守衛,敲響警示挂鐘,後跑下樓打開山寨大門。
沐武等人聽到信号,從山上奔馳而下湧入山寨。
陳冕:“夫人。”
陸枝:“你們先進去幫謝玄。”
若娘體力不支,和沐武跟在最後,陸枝跑過去:“若娘,快,那個紅色的藥瓶。”
“好。”若娘趕緊扒開包袱拿出藥瓶,“小姐,找到了。”
陸枝一把搶過:“我先進去,你們跟來。”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進堂内,給金承喂下解藥。
金承蒼白的面色漸漸恢複紅潤,陸枝提着的那口氣才終于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