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枝佯裝淡定地拿開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此、此事容後再議,容後再議……”
謝玄不讓她逃,被拿開的手再度箍了上來:“容後是多久?”
陸枝踮腳親了謝玄一口,趁着謝玄愣神留下一句“你猜”一溜煙地逃了。
……
大雪過去,邱悝失去消息,京城那邊察覺到不對勁,派了禦史來查明原因。
霍仲寒派人将陸枝一行接往邊境。
陸枝騎在馬背上,道:“暴露是早晚的事,和謝瓒遲早要對上,他若集結大軍讨伐北境該如何?”
畢竟謝瓒很瘋,她也不是沒有領會過。
謝玄:“他若要讨伐北境,勢必要從另外三境調軍,屆時邊防松懈,大栾恐落入險境。”
陸枝點頭:“我擔心的也是這個,謝瓒對進谏的大臣不是囚就是殺,還有敢出面阻止他的大臣嗎?”怕是沒有了。
他大抵還能聽得進邱悝的話,但他們絕對不會把邱悝放回謝瓒身邊的,更何況邱悝已死。
陸枝陷入沉思,進入北境後他們一旦起兵反抗,便是叛軍,是禍害。
任何事情都得師出有名,如今謝瓒暴虐施政,寒了老臣的心,朝中新起之秀氣候尚未成勢,眼下是他們可以抓住利用的好時機,但得有一個正當的名頭。
隻要有證據能證明謝瓒弑父、或是害了皇後……
宮變相關之人估計都讓謝瓒處理了幹淨,現在機率大一點的隻有韓錦這邊。
就算找不到,但眼下有一個機會。
陸枝看向司衡,問道:“司家主,你曾說邱悝會讓謝瓒迎娶凰國小公主。”
司衡:“不錯,兩國已交換國書,待開春後,小公主便要入大栾。”
陸枝:“你可能打聽到其進京路線?”
司衡:“皇妃是打算……?”
他看向謝玄。
謝玄眉間染上憂色:“你想去告訴她真相,可她未必會選擇幫你。”
陸枝:“才十歲的孩子,連哄帶騙地用點手段便好了,況且她總不會想死在大栾吧。”
“我們試一試。”她拉了拉謝玄的衣袖。
謝玄歎了口氣:“我陪你去。”
陸枝喜笑顔開:“好。”
“對了,司家主,京城有沒有傳出别的消息?比如皇後的貼身侍女逃遁了?或是皇後留了什麼密信之類的?”
韓錦也算有些小聰明,知道謝瓒要害自己總會留點後路吧。
司衡:“皇後自大典後便對外宣稱身體不适,終日未曾出過忘憂宮,皇後薨後,其侍女随主而去。”
陸枝歎氣,看來她的侍女是沒能逃掉。
“不過,宮中曾傳出一事。”司衡回憶道:“皇後曾想吃花間的點心,遣人出宮買,那名出宮的宮女再沒回過宮。”
陸枝問道:“這名宮女可是叫做華惜?”
司衡:“非也,皇妃所說之人是陪皇後去了。”
陸枝眉頭一皺,又問道:“司家主,那這名宮女可能找到?”
司衡:“怕是很難,宮裡的人也在找她,她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誰也沒再見過她。”
陸枝看向謝玄,謝玄道:“人不可能憑空消失,要麼是走密道逃遁了,又或是……”
陸枝:“燈下黑。”
謝玄:“不錯。”
“這名宮女的背景如何?”
司衡:“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曾被派往使臣府伺候過一段時日。”
陸枝:“那這名宮女極有可能在那時和韓錦有了牽扯,她肯冒死幫韓錦,定然是韓錦也曾幫過她。”
“使臣府,司家主能派人進去找找麼?”
司衡:“嗯,此事不難。”
謝玄駕馬靠近拉住陸枝,司衡會意,朝二人作了一揖朝前騎去,并入陳冕等人的隊伍。
陸枝:“你有話要同我說。”
謝玄抓着陸枝的手沒有松開,沉聲道:“你想跟着送親隊伍入京城。”
陸枝知道瞞不過謝玄,坦誠道:“是。”
謝玄眸色加深,手上用力,将陸枝拉進了自己懷裡,他大喝一聲“駕”,馬兒帶着他們遠離人群。
陸枝搭上謝玄的手哄道:“謝玄,你先别生氣,我是有把握不暴露。”
謝玄沒回聲,待甩開人群一大段距離以後,他将陸枝圈得更緊了些:“枝兒,我不想你去冒險,你也無需去冒險,我已有安排。”
陸枝一愣,她好像從來沒有問過謝玄的想法和安排,都是自顧自地決定,自顧自地去實行,因為太過自信謝玄會順着自己,她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忽略掉了謝玄的感受。
謝玄給了她足夠的自信,她卻沒能給謝玄足夠的安全感。
陸枝斂眉,扣進謝玄的五指,問道:“我倒從未問過你,是我忽略了,你可以告訴我嗎?”
謝玄低頭蹭了蹭陸枝的鬓邊:“父皇喚我們入宮那日,我對沐武交代過,若我們當日不曾出宮,定要盯緊流光有無出過宮,他若出宮,定要跟緊。”
陸枝當即便想通了謝玄的用意,流光是謝瓒的心腹,處理知情人這般隐秘之事,定然是要交給心腹去做才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