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枝在車上等着,問道:“公主看起來對姊妹極好,不想為韓錦報仇麼?”
韓汐:“韓錦下場皆是她自找,她向來以為我是因她母妃身份而看不上她,卻不知我看不上的便是她這個人,她想要什麼從來不會坦坦蕩蕩地去争,總是背地裡使些不上台面的手段,瑤瑤幼時落水,便是她所害,此人,我極為不喜。”
陸枝略有同感,她掀開車簾看了眼外面的情況,素雲已經吸引走了所有人的視線,她回身沖韓汐略微點頭:“公主,告辭。”
沐武牽着陸枝的馬暗中跟着隊伍,見陸枝離開,帶着陸枝的馬策馬駛來。
陸枝跨上馬:“走,沐武,加急回邊境。”
她得回去帶上人追上送親隊伍。
……
陸枝趕回北境,遠遠就聽見将士們在呼嚎呐喊。
“沐武,這是勝了?!”
沐武面露喜色:“聽着應是。”
陸枝臉上瞬間綻放出笑容:“那他便回來了,我們快些回去。駕。”
謝玄和霍仲寒站在營帳前舉起手中兵器喊道:“大栾萬歲!”
将士們高舉兵戟附和:“大栾萬歲!大栾萬歲!”
陸枝在一衆人當中一眼就看見了謝玄。
“謝玄!”她大喊一聲謝玄的名字,翻下馬朝着他狂奔而去。
謝玄的臉上沾了些煙塵,身上的鐵甲濺染上好幾處血迹,整個人裹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陸枝毫不在意,跑進謝玄的懷中擁住了他。
“祝賀你呀,打赢了。”
謝玄避開手上的血污環住陸枝的腰:“嗯,我赢了。”
霍仲寒在一旁掩唇咳了兩聲,陸枝後知後覺,露出笑顔道:“恭賀爺爺打了勝仗。”
霍仲寒:“老夫要是不出聲,你這丫頭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見老夫。”
陸枝和謝玄分開:“哪的話,我肯定能看見爺爺呀,今日大獲全勝,想來今夜爺爺定然是要和衆将士好好慶祝一番,那我就……”
“先帶着謝玄去個地方。”她拉着謝玄就跑,頭也不回道:“爺爺,不用等我們啦。”
謝玄那麼大個人被陸枝一拉便一陣風似的跟着她走了。
霍仲寒低喃道:“這丫頭……”
他看向衆将士:“行了,都别看了,今夜好酒好肉,都吃起來!”
全場爆發出歡呼。
謝玄跟在身後看陸枝的衣袖和手上都沾了血迹,拉住陸枝道:“等等枝兒,髒了。”
他翻開披風幹淨的一面給陸枝擦手。
陸枝看坡下有一條小溪,道:“那有溪水,我們一起去洗洗。”
初春的溪水依舊冷冽凍手指,陸枝忍着寒意打濕手帕給謝玄擦臉上的塵土和手上的血。
他的手掌心長出了繭,指尖和虎口處都有凍傷,裂開了好幾個大大小小的口子,原本白皙修長的手此刻看起來有些“滿目瘡痍”。
陸枝心疼,動作放得輕柔:“這才一個冬日,便折騰成了這幅模樣。”
謝玄:“無妨,冬日已過,很快便會好了。”
陸枝氣道:“我給你的那些藥你都沒用。”
謝玄:“與軍同苦,也是收服人心的手段。”
陸枝把手伸進冰水裡,捂在謝玄的臉上,冰了謝玄一會兒,她松開手:“好了,我不氣了。”
謝玄把她的手擦幹,捧在手心裡對着呵熱氣:“這天還涼着,别凍着了。”
指尖的熱意鼓起心頭悸動,好似清風穿過林間,引起翠雲滾滾。
陸枝咬了咬唇,别過眼神:“這回便先如此、放過你了。”
……
陸枝将謝玄帶到邊境的城中,給他買了身新衣裳換上,包下一間雅間請他吃了一頓。
“今日就先讓我為你慶賀。”
謝玄眼眸凝出一抹柔色:“應不止此事。”
陸枝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嗯,你懂我。”
窗外夜色悄然蔓延,屋内燭火搖曳,投下一層暖絨絨的毛邊。
陸枝擺了擺裙角,正襟危坐道:“謝玄,也許我接下來所說之言你會感到很離奇……或者匪夷所思,但我說的皆是真的,并非是要拿你尋開心。”
謝玄正了神色,道:“枝兒,我知你為人,何時嚴肅何時玩笑我自是能分得清。枝兒,你說吧,我聽着。”
陸枝心中還是忐忑,心髒跳得有些快,她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緩緩睜開眼睛,眸色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嚴肅。
她道:“謝玄,我并非這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