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沈厭，沈厭你好些了嗎？”熊年年聽他呼吸沉重忙關心道。

從回憶中抽出翻覆沉郁的思緒，沈厭直起身後退一步，與少女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沒事。”他抿緊唇垂下頭，“師父抱歉，我把糕點浪費了。”

“沒關系沒關系。”熊年年心尖一抽，人都這樣還關心她給的糕點，太懂事了。此時倒全然忘了剛才沈厭坑她的事，“别管吃的了，咱們趕緊回去讓林姑娘瞧瞧。”說罷，她拉起他的手施法離開。

兩人回到醫館，送走最後一個病人的夥計見他們回來忙迎上去：“兩位貴客可需要用晚飯？”

熊年年擺擺手，“不用了，林姑娘在哪？”

夥計一指内屋，她拉着沈厭走進去，一進門便倒豆子似的說，“林姑娘，你快給我徒弟瞧瞧，他剛才吃完糕點後吐得十分厲害。”

被當作病号的沈厭感覺到掌心的溫度抽離，忽地生出一絲異樣，在他還未反應時已經擅自握住了少女的手。

熊年年回眸一看，以為他想說些什麼，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卻等到了他像是碰到髒東西一般甩開了自己的手。

“……”行叭，病号為大，她不計較。

剛寫完藥方的林玥聽到熊年年的話，上前給沈厭把脈，片刻後笑道：“仙子愛徒無事，好好休息即可。”

熊年年放下心，囑咐沈厭好好睡覺後，又給他安排了其他吃食，見他不抗拒地吃完，便徹底松了口氣回房了。

次日，雞鳴報曉，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響起，打坐入定的熊年年收勢睜眼，神清氣爽地滿狀态出門。

林玥正收拾院内晾曬的藥材，見熊年年起床笑道：“仙子昨晚睡得可好？”

“睡得很好，林姑娘别叫我仙子了，叫我年年就好。”熊年年走到她跟前好奇問，“林姑娘，從昨天起我就有個困惑想讓你解答。”

林玥把藥材放回原位，柔柔一笑，“仙子請問。”

見她堅持原來的稱呼，熊年年也不再糾正，“既然魔氣困擾你們許久，那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魔氣？”

“突遭飛禍，先人們并非毫無作為，所以在祖傳的修煉心法上做了少許改動來遏制魔氣蔓延。”林玥伸出蒼白的手腕，“仙子可以探知靈脈便能清楚。”

她擡起手，指腹下的肌膚冰涼，斂神探脈，經脈内的靈氣還未遊走寸許便被一股極其邪惡霸道的力量纏繞上，大有侵襲主體的意圖。

熊年年果斷收手，不禁驚奇，“好難纏的魔氣。”

林玥垂下手，任由素淨的衣袖掩住手腕，“仙子可還有疑慮嗎？”

熊年年點點頭，“你為什麼不讓臨仙宗幫你徹底驅除魔氣？”

“時也命也”林玥笑，帶着解脫一般的釋然，“林家之人所犯錯事太多，一切罪孽便止于此吧。”

她已心存死志。

思索怎麼勸解的熊年年正要開口，卻見地面開始劇烈的震動。

“怎麼回事？”

林玥大驚失色，抓住她的手，“快，快去寂滅城！”

熊年年神色一凜，帶着林玥找到正要出門的沈厭，把兩人都弄上法器上，她一邊驅使一邊看向跟上來的陶語芙。

“小芙，你有探查到什麼嗎？”

陶語芙禦劍靠近她，把昨晚臨仙宗傳回的資料施法送到她手中，“在往年巡查弟子的記錄中，的确沒有關于寂滅城異常的記載。”

熊年年翻看着資料，上面對林玥的家世和當年求醫之事調查地一清二楚，與林玥本人的口述也對的上，基本排除了林玥撒謊的因素。

“所以，他是在巡查間隙出現的？”熊年年看的是陶語芙，問的卻是林玥。

林玥苦澀一笑，“是我的錯，當初到了寂滅城，父親的神智便開始好轉，我以為這就是解決之法，所以一直在秘密治療。”

“結果卻失控了。”陶語芙冷然道，“寂滅城是曾經的戰場，存留的魔氣或許能緩解他的痼疾，但治标不治本，你劍走偏鋒最後也是自食其果。”

話說得毫不留情，林玥臉色蒼白，沒有反駁。

氣氛僵持，熊年年打圓場道：“過去的事多說無益，還是關注眼前吧，剛才突然的地震是怎麼回事？”

林玥咬了下唇，“魔氣暴走了。”

“你說什麼！”陶語芙表情更冷，不欲再說，驅劍飛速先行。

見狀，熊年年也加快速度，想到小芙剛才暴漲的殺氣，忍不住問，“魔氣暴走會發生什麼？”

林玥痛苦地閉上眼，良久未言。

沈厭閑時地插入，“還會發生什麼，自然是方圓百裡，寸草不生。”

熊年年瞅他一眼，“你倒是清楚。”

沈厭懶懶地對視回去，随即低眸看向手中的書冊，“書看多了自然了解。”

她一哽，轉過頭再次提速，餘光中沈厭的身形一晃，她不由得意的笑起來。

敢陰陽她文盲，小鞋穿好吧你。

沈厭眼尖，自然沒有忽視掉少女的偷笑，坐正身體後，他微微一笑，頭頂上頓時顯現出粉色的“-1”。

給人穿小鞋穿得十分快樂的熊年年偷偷側目，這一瞥不禁讓她的手一抖，底下的法器頓時一晃。

“師父，不要吓人，看林姑娘臉都白了。”沈厭捏着書好心提醒道。

“抱歉，林玥姑娘，我隻要一想到打架，就會一不小心激動。”熊年年穩住法器，回頭扯了一抹笑。

“沒事。”林玥心有餘悸的笑笑，“仙子還是快趕路吧，那位仙子恐怕已經到了。”

想到先走一步的陶語芙，熊年年隻好憤憤地趕路，昨天還那麼乖，今天就來個睚眦必報，哼，等以後滿好感度她要狠狠地懲罰他！

想到各種十八禁，她不禁癡癡地嘿笑，但又想到對方此時還是個未成年，連忙搖頭驅散那些不健康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