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宇收回貪婪似的目光，掏出一隻瓷瓶，按照那人所說，念咒驅動裡面之物。

空中不可察覺的浮動一絲氣流，随着咒語的不斷催促，透明絲帶般的氣流逐漸飄向雙目緊閉的人。

烽煙劍大部分的力量被封印，對此毫無所察，更别說處于入定中的沈厭。

見事成，唐天宇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随後領着身後兩人悄無聲息地走了。

巨門之後仍是白霧缭繞之景，隻不過此處多了一座看不到盡頭的木橋和一塊殘缺的石碑。沈厭走上前，隻見其上刻着四個大字：随心不欲。

“随心不欲麼？”他望着木橋沉思片刻，随即提步而上。

門外的兩條龍有所感應，目光不約而同地泛起好奇與興奮，左邊龍道：“你猜他能支撐多久？”

右邊龍晃晃腦袋，“看他那麼自信滿滿，半炷香吧。”

左邊龍哼笑，“我看連半炷香都不用，他就被吞噬了。”說罷，兩條龍豎起耳朵凝神去聽門後的狀況。

話題中心的主人此刻卻并未祂們想象中的寸步難行，他氣定神閑地往前走，直到遇見曾經養育他又試圖毀了他的養父。

對方通身正派模樣，見到他便化作嚴父，開口便是責備，“今日怎得這般遲，功課都做完了？”

見到昔日仇敵，沈厭長眸淡漠，不悲不喜，擡腳繼續往前。

對方看他不回答，在人經過身邊時面目倏爾猙獰，舉劍便刺。後者不閃不避甚至不曾回頭，在劍即将刺進胸口時頓時化成了一陣煙霧。

随心不欲，莫要随心，克制其欲。

沈厭諷笑一聲，腳步未停，自方才起，周身的迷霧便湧動不已，像是有人在翻雲覆雨，他身處其中，漸漸感到些許吃力。

無緣由的幹擾，沈厭脊背直挺，一邊沉穩前行，一邊警惕四周，果不其然，在走出數尺後，一陣風從左側徐徐吹來，迷霧頓時像張紙一般被掀到遠處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清河。

河水波光粼粼，時不時有紅鯉跳出，美景天然，但橋上的人卻無心欣賞，目不斜視地徑自在道路上前行。

許是人心堅定，無論周圍的景色幾經變換，過去的人輪番登場，終究沒能讓少年的視線為之停留。

耳畔似乎響起了若有似無的歎息，沈厭沒來得及去細察其中洩露的情緒，眼前便出現了木橋的另一端，以及一道熟悉的纖細背影。

他目光微凝，看着那道背影緩緩轉過身，屬于熊年年地面容展現在眼前，她見到他先是驚喜地笑開，随後提着裙擺小跑過來。

少女臉頰紅紅，一如當年初見，沈厭心知是幻影，便和先前那般無視而過。

“熊年年”嬉笑地叫着少年的名字：“沈厭，沈厭~”

“沈厭，你怎麼不理我啊？”

“今日我給你帶了好吃的東西，放心，沒有甜食。”

聽到甜食二字，沈厭腳步微頓，看着不足十尺的距離，繼續往前。

“徒弟，你理理為師嘛”用吃食勾不到人，“熊年年”垂頭喪氣地跟身後，可憐巴巴地瞧他，“我不介意你從不去寂滅城看我的。”

七尺。

“雖然那裡面很難挨，又有好多陷阱，但是我很抗揍，一點小傷也不算什麼。”

五尺。

“啊，不過有一次我胸口被刺了一劍，流了很多血，當時我還以為要死了……”

三尺。

“徒弟，怎麼辦啊？我胸口好像又流血了……”

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