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厭翻身下馬,矯健飒爽的身姿引得女子們捂心不已。他走到門前,屈起指節叩響門扉,每叩一聲,老者便高喊一句。
“叩門一聲,夫妻恩愛兩不疑!”
“叩門兩聲,願作鴛鴦不羨仙!”
“叩門三聲,白首不離攜良緣!”
叩門三響,祝願三句,沉浸在喜慶氛圍中的村民們雀躍歡呼,催促門内的人開門迎新郎。
包蓉和楊嬸相視一笑,抽開門栓出現在衆人面前。
“請新郎飲下此酒。”楊嬸端着托盤,其上擺着一隻系着紅綢帶的酒壺和酒杯,“此乃連枝酒,新人飲下便是願意結為連理枝。”
沈厭很幹脆地一飲而盡,烈酒燒到心口,他不在意,甚至面對以往不耐的繁文缛節認真專注地做好每一個步驟。
酒飲下,楊嬸挪開擋門的雙腳,“請新郎入室接新娘。”
他喉嚨微動,擡腿往面前的半遮半掩的屋門走去,分明距離不遠,但他好似走了許久,每走一步,往昔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便浮現在腦海,無奈的,歡喜的,還有痛斥心扉的……
都過去了,此後,他會與她在此處共度一生,再也不分開。
沈厭推門而進,縱使在腦中描繪多次她身着嫁衣的模樣,可仍不及見面所帶給他的震撼驚豔。
熊年年坐在床邊,聽到聲音知道沈厭已經進門,她扭着手指等他來牽自己的手,結果喜帕下的腳卻像是被釘在那裡似的不再上前一步。
“阿厭,你怎麼不過來?”因着日子特殊,較之以往,她的嗓音更輕更柔。
沈厭回神,上前想要去牽她的手,卻不察腳下被一旁的凳子絆地身形踉跄,發出沉悶的聲響。
見此,熊年年撲哧笑出聲,心底的緊張消失不見,“阿厭,你小心點。”
“我沒事。”在将要成為妻子的她面前出糗,難得的,他臉色露出一絲羞窘,不過看到她開心,窘迫也變作了寵溺,他伸出手,“年年,我來娶你了。”
“嗯。”熊年年羞澀地應了聲,搭上他好看溫暖的手。
兩人比肩走出門,男子俊美如仙人入紅塵,女子昳麗似桃花墜枝頭,天然和諧的容貌氣質讓喧鬧的人群在他們出現的瞬間安靜下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驚到玉人。
眼見此情此景,包蓉和楊嬸對視一眼,率先打破寂靜無聲,“新人上路咯!”
停滞不動的鑼鼓聲再次咚咚锵锵地敲起來,紛紛回神的村民們立馬引頸翹首,想要看清新娘子喜帕的容貌。
被圍觀的熊年年被沈厭領着坐到喜轎中,在簾子落下之前,一顆蘋果忽地落到自己手中,同時沈厭的聲音傳入耳中,“路上吃,别餓着。”
一大早就被拉着梳妝打扮,忙得腳不沾地地過了上午,此時的确饑腸辘辘。
轎子被轎夫穩穩地擡起,悠悠蕩蕩間她輕輕咬了一口蘋果,甜絲絲的滋味頓時溢滿口腔,沁入心脾。
浩浩蕩蕩的婚隊重新出發,場面隆重喜慶,十裡八鄉的村民聞風趕來,早已安排好的人站在馬車上從滿滿當當的木箱内抓起一把銀錢撒進人群。
一見是錢,衆人喜笑顔開,紛紛彎腰去撿,過程中難免碰碰撞撞繼而爆發沖突,不過奇怪的是,每當快要有人打起來或者受傷時就會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隔開他們。
至此,到了目的地後,一路上人們到處撿錢卻無一人受傷。
披紅插花的大堂内,新人各執喜稠的一端站在堂中,他們均是無父無母之人,于是高堂之上無人,虛虛一拜即可。
時辰已到,老者高喊,“一拜天地!”
兩人轉身對着天地俯身。
“二拜高堂!”
兩人再次轉身面對無人的高堂禮拜。
“夫妻對拜!”
熊年年與沈厭面對面,彼此稽首。
“送入洞房!”
熊年年耳根一紅,在此起彼伏的掌聲中任由沈厭牽着自己走入準備好的新房。
她剛坐到床邊,楊嬸就沖進來拉走了沈厭,說是外面的賓客需要他招待,到了晚上才是洞房的時候。
這話聽得面紅耳赤,但也讓她放松了下來。房中無人,熊年年掀開喜帕,準備找點東西吃飽腹,方一起身,腳邊砰得掉落一物。
她垂眸,地上靜靜躺着的赫然是一面花紋奇特的鏡子!